加上他心虚,那就更是不敢言语,连端在手上的茶都不敢抿上一口。
“坐。”过了半晌,江茗开口了,她用下巴点了下椅子。
张赫:“不敢坐。”
“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江茗反问道:“当日是谁往船上放的货箱?谁的货?”
张赫吞了下口水,坚持自己之前的口风:“查不出来。”
江茗冷笑一声,一步一步的踱到张赫身边:“查不出来?还是原本就知道,但是不想说?”
“我……”张赫抬头看向江茗,一言不发。
江茗冷笑着摇了摇头:“是我平日里对你们太好了?让你们忘了谁才是掌柜的?忘了在外面同掌柜的回话,应当是什么模样?”
张赫闻言,把头一低,双手垂在前面。
江茗吐了一口浊气,她走到张赫身旁,按住他的肩膀,沉声说道:“事情我不怪你。你也是被蒙在鼓里,又拼了命救了我。我信任你,这才让你去帮闽州运粮。但是张赫啊,没有帮别人兜着的道理。你这样做,对得起船上死的那些船员吗?”
张赫肩膀微微抖动了两下,他低声说道:“我不是有意瞒着掌柜的。何况,何况我想乔掌柜也不是有意的,他同我解释过,我……”
“你就信了?”江茗说道:“所以那日你在华京城,早就见到了乔靳。”
“是。”张赫点了下头:“乔掌柜从外面回来的,人好像很生气。他见了我,立刻拉着我问掌柜的安危,我说还好,他这才松了口气。我看他的样子不是作假的,生怕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乔掌柜说等见了您,会亲自和您请罪,让我不要说,否则这大局之下,最后倒霉的还是掌柜的手下的伙计们。”
“他有没有问我在什么地方?”江茗问道。
张赫听了这问题,愣了一下,仔细回想片刻,乔靳似乎是真的没有问掌柜的在哪里,从一开始就是只问安危,其他什么都不问。
可这就有些显得不同寻常了。
张赫摇了摇头,回道:“没问起过。”
“还算他有点良心。”江茗声音中有些苦涩:“所以你就帮他瞒着我?那你一开始为何不说?!”
张赫答道:“一开始我醒来的时候是慌的,我自己想也没想明白怎么会突然这样。后来我想掌柜的身体尚未康复,眼睛又看不见,如今知道了也只会气,反而会和乔掌柜闹僵。掌柜的只是个女子,外面人都知道寿谦票号和太和楼的掌柜是乔靳,没人知道是掌柜的。此刻掌柜的人在闽州,他在华京,若是起了冲突,掌柜的定然不占便宜。这才……”
“你不是这么心细的人。”江茗打断他:“是谁同你说的这些话?”
张赫被拆穿,低头说道:“是一个人给传的话,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然后你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是吗?”江茗问道。
张赫默认。
江茗看了张赫一眼,沉声说道:“如你所说,我只是个女子,外面的人都说寿谦票号和太和楼是乔靳的。但你知道乔靳给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幕前掌柜,为何从未取而代之吗?”
“不知。”张赫答道。
江茗:“因为最重要的契约、人脉都在我这里,我想要按倒他轻而易举,但是他想要动我,却是难上加难。”
张赫想了半天,突然抬头问道:“难道乔掌柜是想……”他说着,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似的,声音越来越小:“想趁着这次将掌柜的杀死?”
江茗摇了摇头:“不是。乔靳不是这种人。”否则他不会不问自己在何处。他既然不问,便是不想让边上的人听到。
她的回答,显然也让张赫松了口气,否则他便也是其中的帮凶。
江茗说道:“你将当日的情况说一遍给我,从这批货,还有你们那些事情说起。”
张赫见事情已经如此,便老老实实的回道:“当日掌柜的到临安府之前,其实我就已经知道了。货船也是一早就备好了的,那批货是乔掌柜安排从华京一路过来的,直接就上了船,所以我也没怎么仔细检查。谁知道到了海上,那货箱外面装的是一袋袋的谷子,里面却空出大量的空间,有人藏在里面,就是那些黑衣人。之后的事情您便都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我到临安府的?”江茗问道。
“是乔掌柜传的信儿。他说您不日前从徐州寿谦票号取走银子,想必是要去临安府乘船南下,让我们提前准备。”张赫回道。
江茗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里的事情一点都不准让别人知道,还有之前那闽州送粮的事情,我之前也叮嘱过你。”
张赫连连应道:“掌柜的,这个我晓得。这船上的粮食是为了让闽州活泛起来,咱们毕竟还得靠长乐府出船。掌柜的又不能直接送粮过来,这才想了这个法子。这事儿我不是傻子,绝对不说,否则我也是要掉脑袋的。更何况这是帮闽州的好事儿。”
江茗看了张赫一眼:“知道就好。”
张赫走了之后,江茗想了许久。她慢慢的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