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样的传出去, 不怕殷畴不信。
但正因为她重视殷楚,也重视殷楚的家人, 这种荒唐流言便还是作罢了。
待回到昭南王府,陈青歌和丰弗未过多久便来了。一见面, 两人便问今日事情进展如何。
两人尚不知江茗便是寿谦票号的掌柜,也不知殷楚背后的谋划, 只是听江茗说要将自己的嫁妆,连同晋江书社这些日子赚的银子,还有昭南王府的府银都换成粮食, 送到雍阳关去。
如今通往延庆道、秦凤道的官路被封,普通人家送东西定然出不去。何况这些东西加起来也只是杯水车薪,于是两人便听了江茗的话,一起坑了太子一把。
江茗点了点头,回道:“应该是成了, 就看后面太子殿下如何运筹了。”
丰弗缓缓出了一口气,叹道:“你也真是胆大,怎得就想出这么个招儿来?竟然没被人认出来。”
江茗笑笑,回道:“之前和人学了些易容的本事,虽然身量改变不了,但总能改变些面容。而且我声音原本就有些低沉,不够娇柔,学起男子音来便要轻松些。”
陈青歌听了,神情倒是有些羞赧:“如今北胡进犯,我读了这些年的圣人训导,竟然毫无用处,还不如掌柜的奇思妙想。”
江茗让怜莺送了茶和点心上来,推到两人面前:“这有什么?今日你不就是帮了大忙吗?朝里面那些饱读诗书的,有些还在拖后腿呢。”
丰弗听了这话,叹了口气,说道:“延庆道军粮一事,我也曾和祖父提过,可他说圣命已下,便不是我们能再参与的。茶茶也是因为如今世子驻守雍阳关,这才担心,迫不得已兵行险着。”
江茗笑容有些苦涩,正是让丰弗说着了,若不是殷楚去了雍阳关,她定然不会做如此险事。但既然事已至此,她也没旁的办法。
三人又说了片刻,下人这便带了东西进来。原本是殷畴送到灵鹊客栈的,因着江茗不在,守在那处的下人便辗转带回了昭南王府报信。
江茗打开木盒,里面是殷畴写的一柄扇面,上面写了句偈语——“向君道,莫疑猜,处处头头见善财”。
江茗将那扇面放了回去,随手扔给了飞浮:“找个地方收起来。”
她想了片刻,叫怜莺拿了笔墨回来,抬头问丰弗:“你说我现在该回他什么?”
丰弗略一沉yin,说道:“封疆万里等闲开,一日前进不吝财。”
江茗举着毛笔,用笔尖点了点丰弗,连连说“好”。陈青歌在旁也不由得多看了丰弗两眼,面露赞许。
江茗早就看出这两人有些不同寻常,一边写着字,一边说道:“落苍院主,可看清了吧?咱们华京城也并非人人沽名钓誉,这参翁君可是实打实的才女,半点不掺假。”
丰弗被江茗一赞,不由得摇了摇头,说道:“刚说了读书无用。”
江茗抬头问道:“那什么有用?学医?学医救不了大胤。”
她只是随口答了个现代的梗,但却没想到丰弗反而有所得似的,说道:“若是能学得些医术,去往延庆道给将士疗伤治病,也比在华京城中安享这太平要好得多。”
陈青歌叹了口气,说道:“古往今来,战时若是一城被围的久了,也总会有瘟疫出来。可天下治病救人的,往往没有一颗我为医者的心。”
江茗低头写字,回道:“各人有各人的选择罢了。那个时候,都是生死一线的,做出什么反应都是正常。你没被逼到那个时候,也都是空想。”
她写完,将字放在一旁待干,目光便又转到那木盒边上的小盒子上,笑道:“难不成太子殿下还给了回礼?”
她将那小木盒打开,里面放了一对女子的耳坠。江茗脸色有些不好,难不成自己是被看穿了?可若是被看穿了,殷畴又何必送这扇面过来?
江茗仔细想了片刻,将那木盒掂在手中仔细看去,只见木盒里有一小封信,她拿出来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多谢名公子的礼,宛有一礼送于夫人。此乃酉良所造,历经四十六道工序隔日即出,望公子慎重。”
江茗读了这信,险些笑出来。江宛这用词,不称本宫而自称为宛,用意可见一斑。加上后面这段没头没脑的话,便是约自己明日酉时在四十六巷见面。这不,还在最后特地说了慎重。
不过,这正是她想要的。否则谁会没事儿去撩江宛?看来那颗黑珍珠倒是深得她的喜爱。
见江茗脸上浮出笑意,丰弗不由得问道:“怎么了?可是太子殿下写了什么筹谋的内容?”
江茗将那纸叠起来,放回木盒,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最近桃花开得还不错。”
陈青歌迷糊,四周看了一眼,问道:“可如今是秋日,何来桃花?”
江茗托着腮,指尖敲了敲石质的桌面,回道:“自然不在我这院子里。”
丰弗倒是有些明白了,她看了江茗一眼,小声说道:“世子还在雍阳关呢。”
江茗“啊”了一声,抬头看她:“你以为我要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