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刀被放进证物袋。
比起跳楼,被处理过的割腕现场宁静得过分。
当割腕的当事人是自己认识的人,这种不适感伴随着刺痛狠狠地扎入鼻腔之中,刺入咽喉深处。
“唔。”安楠捂住嘴,压下呕吐的冲动。
徐兴贤惊呆,他算是明白钟斯年说的安楠可能会有的“不适反应”是什么了。
谁能想到和宁市破案无数的安楠竟然会对血腥的现场产生不适的生理反应?
徐兴贤答应过钟斯年,见状走近些,关心地问:“你要不要去外面休息会儿?”
安楠摆摆手,洗手间里鉴定科的同事们还在工作,她看了几眼走到寝室的狭窄走廊上。
一间寝室左右两边各住两个女生,一共四个女生,此时右边的床铺和书桌空空荡荡,没有人住。
孟思莹的床铺揉成一个球,也不知她怎么滚的,才把被子滚得那么艺术。
下面的书桌上摆放的全是零食、水果和牛nai,其中以薯片、瓜子等电视剧必备食粮居多。
隔壁的位置是死者樊淳美的。
床铺收拾得很整齐,书柜上的书很新,整整齐齐从大到小地排列着。旁边的化妆镜、护肤品、化妆箱,一切显得那么井然有序。
书桌上有一盏亮着的台灯与打开的笔记本,鼠标旁有盆吃了一半的车厘子,垃圾桶里有十来颗车厘子的果核和碧绿的杆子。
这现场,不该是即将自杀的人会有的啊。
樊淳美明显是在吃车厘子的途中突然跑去自杀的。
理由呢?
黑红超甜的车厘子不好吃,还是翘课的电影不好看?
徐兴贤拿来两副手套,一副自己,一副给安楠。
安楠戴上手套,问一旁的鉴定科同事,“笔记本这边取证结束了吗?”
鉴定科同事:“结束了的。”
安楠点点头,在椅子上坐下,闭上眼回想以往樊淳美是怎么坐在椅子上看电影的。
单脚搁在椅子边缘,或而双腿盘起,整个人靠在椅背上,一手捧着水果盘,一手吐核,偶尔啃个薯片话梅会随手把水果盘放下……
眼看穿着OL装的安楠辛苦地做出这样的姿势,徐兴贤满脸的一言难尽。
为了保护队里顾问的形象,只得站在安楠身后,用自己高大的身体遮掩几分。
忽地,安楠睁开眼睛,看向鼠标旁边的水果盘,“有人动过吗?”
鉴定科同事:“没有。我们只是取证,取完证后按照先前拍照时的位置放了回去,会有几毫米的误差,但是位置是绝对不会改动的。”说着,把取证前拍的照片送了过来。
对比现场,的确没有改动。
但是……右撇子的樊淳美从来是把吃到一半的水果盘往左手边放的,怎么突然放在了右边?
安楠模拟两遍当时的情景,怎么都想不通。
徐兴贤瞧着不对:“怎么了?”
安楠左手端起水果盘,右手微拢放在唇边,“大美,哦,樊淳美平常在寝室吃东西是这样的,左手水果,右手接核,偶尔放下做其他事……”
她非常顺手地放在笔记本的触控板前,“放在这附近。”
徐兴贤自我代入,虚拢着手试了试,凹出个奇怪的造型,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和刚刚被他嫌弃形象问题的安楠是一样的。
“确实不可能特地换个手,或者双手交叉地放在鼠标旁。”
安楠再换个角度,把水果盘换到右手,左手去摸。
左手边只有一盏台灯,什么都没有。
徐兴贤蹲下来,从各种角度去看,还是没看出除了台灯之外的东西,“死者是用左手去拿东西了吧?”否则很难想象会特意交换水果盘的理由。
安楠点了点头,看了一圈没发现寝室里最应该有的物件,“手机呢?”
鉴定科的同事摇头,“没有看到。”
“我去问。”徐兴贤直起身子,快步而出。
如果鉴定科的同事没有看到,肯定是叫救护车的人拿的!
安楠则是把目光投向了笔记本。
“兹兹——”是钟斯年的视频通话邀请。
安楠犹豫一瞬,接通:“钟队?”
画面里出现钟斯年的脸,背景像是什么会议室,装潢肃穆。
他靠在墙边,目不斜视,装作没看到大佬们若有似无的打量,和大屏幕上安楠的脸,“案子怎么样了?”
安楠没想太多,此时此刻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案子上,转换摄像头把现场拍了一遍,重新回到椅子上,“现场给你看了,我现在要查笔记本了。”言下之意:您挂了吧,拿着手机很不方便啊。
钟斯年装作没听出来,“你查吧,我看着。”
安楠:“……”你当我三头六臂吗?一只手拿手机,另外两只手查笔记本?
关键时刻,徐兴贤带着沾血的手机回来了,“顾问,手机是隔壁室友拿着的,说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