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斯年习惯记者们的做派,早早地把安楠护在怀里,没让记者们碰到她一点,自己却被话筒戳到了脸。
本是冲着眼睛的,他本能地歪头,受伤的部位才变成了脸。
安楠厌恶地皱眉,冰冷的视线扫过,记者们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退出了个圈。
她抬头问:“没事吧?”
“没事。”钟斯年摇头。
安楠看到他颧骨一片红色,那里有块骨头,话筒戳上来造成的疼痛不用多说……
胸腔里积攒的怒气蹭蹭蹭地上涨,她拍拍钟斯年还环在她身侧的手臂,他会意地松开。
“你们很得意吗?”
“这么有本事去找诱拐孩子的犯人啊,在这里拿话筒怼一个绝对不会对市民动手的警察算什么?”
“怎么,欺善怕恶是吧?那正好,我欺恶怕善。”
安楠双手抱胸,京市的三月室外温度皆在零下,她冻得鼻头微红却丝毫不让。
“你们不是要新闻吗?我给你们。”
记者们举起话筒,却因为那如刀的冰冷视线,不敢靠得太近。
安楠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安楠,原宁市刑警大队顾问,是京市刑警大队请来专门调查全国拐卖案的。不谈以前在宁市的成绩,就谈京市,昨天有个孩子被拐,在我的指挥下,孩子在被拐后的一个小时内找到了。”
记者们的眼睛在发绿光,他们知道昨天发生了很大的事情,可不知道里面到底有谁在参与。
现在当事人自己抖出来,可不是天大的新闻吗?他们已经打好腹稿,想好回去后怎么写才能惊爆眼球了。
然而……
当事人的笑容里夹杂着冰渣子:“本来我看在被拐孩童家属那么可怜的份上是答应了,可现在瞧瞧你们的做派……”
记者们心里一紧,他们预感到了不好。
“抱歉,我不愿意。”安楠微微一笑,把锅一股脑儿全部甩了过去,“警察们日夜不眠地找线索找孩子,你们在这发最新消息给诱拐犯通风报信,我可没有三头六臂,防得了间谍啊。”
她头也不回地进了副驾驶座,“钟队,送我回去吧。”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的沉闷响声如同一记重拳,狠狠地击在记者们的心中。
钟斯年回头望了一眼,眼里有责怪,仿佛在说“我好容易请来的外援就这么被你们轰走了”。
他轻轻叹息,坐上驾驶座,黑色的卡宴在警局门口仅仅停留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再度离开。
记者们懵圈了。
等等,他们干了什么?他们把很可能破获诱拐案的外援给轰走了?
不说回去后会被前辈们怎么批,光是消息透露出去后,全国市民和丢失孩童的家属们会怎么对他们……我艹!
记者们忙不迭跑了,他们要阻止新闻传播保住饭碗!
楼上,唐腾看着卡宴进门,安楠力怼记者,再看卡宴出门,记者们一哄而散,忽地笑着对身后的男人说:“周佐,这件事告诉我们千万别得罪女人。”
周佐加了半句:“尤其是护短的女人。”
唐腾哈哈大笑,不能更同意了,拍拍周佐的肩:“去吧,很快轮到你们出场了。”
轰走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记者,局里做事就不用瞻前顾后,怕被人从后面捅一刀了。
老实说,唐腾很早之前就想怼一波总盯着他们局里的记者了。
就是近些年越发紧张的警民关系让他不敢随意动嘴,不然压下来一顶“不利于警民和谐”的帽子,他这局长的位置还坐不坐?
安楠怼这一下,干得太爽了!
恰好干到唐腾心里去的安楠,对此并不知情,和钟斯年找了个地方吃饭,而后讨论后续的展开与布置。
首先就是怎么抓最关键的女催眠师。
催眠师不找到,把整个集团端了还是会有孩童受害,相反,抓住女催眠师却没有端掉整个集团,后续他们还可以找其他的催眠师。
那么大一个集团会只有一个女催眠师吗?不可能。
目前就是希望抓到一个,然后反间对方,顺藤摸瓜,连根拔起。
那么……“你想怎么抓?”钟斯年问。
安楠:“引蛇出洞。”
“具体点。”
“把主意动到真真头上,我不相信是巧合。他们靠酒心巧克力和催眠来物色/诱拐的对象,那么在那之前肯定进行过一定时间的跟踪考察。具体还要看监控,但是从概率来说,被诱拐却没被跟踪观察的突发性诱拐概率太低了。”
“所以,你想用你堂弟引他们出来?”钟斯年不信护短的安楠会舍得利用她那么小的堂弟。
“怎么可能?”安楠冲他翻白眼,“诱饵当然是我。”
诱饵是安子真,钟斯年还能当普通市民对待,诱饵是安楠,他就无法淡定了。
“说仔细点。”
“他们的事先考察时间肯定不会远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