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着木板,就忘了下楼的目的,抱着楼梯扶手下的栏杆,恨不得马上睡过去。开始还在有意识不能坐在这儿睡,额头被栏杆上的雕花硌疼了,对空气抱怨着,渐渐往梦深处走去。
梦里是沈家老宅的水榭,艳阳下,她趴在临水的栏杆上,伸手,去要水面捞水喝,有手扣住她的腕子,问她坐这里危险不危险,她想挣脱,只想着捧水喝,可如何够,都够不到水面。结果还是杯口堵住了她的怨念。一口口喂下去,杯子小,她嫌弃着,换了大杯子,喝到口不再干,人也不再燥热难耐。
有人拿毛巾给自己擦了汗,冷风徐徐,吹得她冷。
直到被温暖覆盖,她又嘟囔着热,手和手臂被冰凉拂过,最后是手被这阵凉包拢住。昭昭想起年幼时冬天出去看雪,妈妈一手一个牵着自己和姐姐,也是如此的冰凉。
手被握得很紧,她抗拒地想逃,对方松了一些,但很快又握紧了。
她最终选择放弃,任由右手被禁锢着,睡得更深了。
清晨,昭昭醒来。
竟然盖着毛毯,睡在影音室。这沙发极宽,她靠里边睡,身前空出大半。
房间里,静得没有一丝声响,投影在墙壁上的画面是定格的。昭昭看得眼熟,辨认着,发现是一部法语片。她看过,有点闷。
而且看画面上的标识,还是静音模式。他竟然用静音模式看这么闷的一个片子,好有耐心。
“猜你差不多要醒。”推开门的人,手里端着个木盘,里边是刚煮好的滚烫白粥,能瞧见生鱼片在粥里,是生滚鱼片粥,剩下的几小碟是小菜,芥末云耳、盐水花生。
她马上坐直,找拖鞋,脚在沙发旁滑了两下,没找到。
沈策把木盘放到茶几上,找到拖鞋,拎着,轻丢在她脚下。
“你做的?”昭昭心慌得要命,面上不露声色,还做出一副闻粥的样子。
“买的。”他否认了。
这里没准备这种食材,准备了他也不一定做得好。他向来不善厨艺。
昭昭想问昨晚我怎么到这里的?
怕问出不好的形容,更怕自己酒醉吐真言,说了让两人都难堪的话。在这磨人的猜想里,她迟疑着,一开口,叫了声:“哥。”
房内的气氛陡然转变,是短促的安静。
沈策抬眼,目光一下敲到了她的心坎上。
她心一抽,没来由的。
昭昭对他浅笑:“终于习惯了。”
他仍不做声,眼睛像是烈日下的池塘水面,风吹过,水波纹一荡,浮光刺目。
仿佛看穿了昭昭的小聪明,看穿她怕昨夜荒唐,想用称呼提醒两人之间的关系。
昭昭一句紧跟着一句:“我好不容易开口了,你答应一句。”
非要逼得他答应似的。
沈策终于收了眼中锋芒,挪动脚步,离开她这里:“还是想好叫什么了。”
“是啊。”昭昭莞尔,低头闻着鱼片白粥。
她将筷子拿住:“我们怎么过海?你不是说,还有叔叔的朋友吗?”
他没用遥控器,直接关掉播放机的电源:“等你两个表亲到了,坐游艇过去。”
昭昭为了表示对早饭的兴趣,吃得不停口:“粥好香,你真不吃吗?”
她拿起勺子,连喝两口。远比看上去的烫,滚入喉,险些把眼泪烫出来……真是流年不利,喝个酒就要醉,吃口粥也要被烫。
沈策本想提醒她很烫,但没赶得上,看到她既想吸气又碍于他在,装着没事人的样子,开门离去:“慢慢吃,天刚亮。”
今天的行程,比两天前顺利许多。
昭昭起先怕单独和他相处,后来发现真是多虑。除了她和表姐们,还有沈策父亲的朋友,他的朋友,不少人在。
路程短,但一个个接上游艇,安排寒暄,最忙的就是沈策。
他完全顾不上她,看上去是没把她当成外人,在游艇上,一句招呼都没有。甲板上围坐着的休息区有四个,他也始终在离她最远的地方。
表姐沈家晏和昭昭玩笑:“你这个哥哥好像对你不热情?”
“没,他人挺好的,”昭昭替他解释,“今天好多客人。”
表姐对沈策很有感兴趣,因为猜想昭昭对沈策不了解,多问无用,就和昭昭聊沈策家里的情况,毕竟昭昭妈妈和他们在婚前往来有四年多了。
沈策家善于“藏”。
不上市,看不到公示的财报,她也只能从妈妈口中偶尔听到几句。主要是物流生意,境内外房地产,也会参与境外基建项目和博|彩。很多涉及的项目都不太赚钱,但和政府的对外政策走向一致,算是典型的民族企业。
“房地产不好说,信息都不公开。从博|彩这一块,可以稍微了解一点,”昭昭给她们分析,“我去年跟妈妈学看财报,可以推算的。澳门有一家新开的场子,是美国人投资的,这个人在拉斯维加斯和澳门都有赌|场,04年身价是30亿美元身价,自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