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你好。”
沈策讲到过,他妈妈再婚的男人贺正霆,年纪要小。少年时对邵小绾一见倾心,他刚毕业回国,不敢追求,只是尽可能出现在邵小绾喜欢去的任何场所,慈善宴会、赛马场等等。邵小绾几次拒绝,他锲而不舍,两年后终于过渡到男女朋友阶段。邵小绾不想再婚,也不再要孩子,想把全部东西留给沈策,一直言明两人关系最多到这里。男人当即答应,为表明态度做了结扎,引起家内震怒,他坚持己见,自立门户。这场恋爱一谈十几年,直到金融危机,男人多年积累资产成了负值,提出分手。邵小绾知此时结婚更像施舍,不认分手,只说等他。两年后东山再起,他再露面已是青年白发,一提求婚,邵小绾立刻答应,还让邵家主动提亲,重修了男人和家里的关系。
结婚时,他找律师拟了婚前协议,邵家再势大也都是沈策的,和他无关。单这一点,守信一生。
沈策当时说:“这个人,你有机会见的话,就会知道他比我父亲还严肃老成,可我妈妈就觉得他哪里都好。过去不喜欢我爸的地方,到了他身上,都成了优点。”
所以哪里有人没缺点,都是各花入各眼,
对比两家父母,她暗自庆幸过,自己和沈策相遇得早,虽有分合,也算老天照顾了。
……
“叔叔你坐。”只要有人对沈策好,昭昭就恨不得十倍得好还给人家,尤其这个人在沈策生病那几年,出了大力气。她把被自己的文件堆满的矮桌清理出来,堆到地板上,“叔叔你想喝什么?还是吃什么?你们坐,我去拿。”
“你妈妈不是说,你宠妹妹,不肯让她做事情吗?”贺正霆问沈策。
“她是装的,”沈策按昭昭的肩,让她老实坐着,“我们过来前喝过东西。”
三人都盘膝坐下。
“我太太说你漂亮得不像真人,沈策配不上,”男人认真说,“她说这话不好直接说给你,像未来婆婆的故意讨好。让我第一次见你,必须转述。”
她脸热:“谢谢叔叔。”
“她还说,你眼光了不得,帮沈衍太太买楼,两年赚出一套尖沙咀的公寓。”说完,他对沈策说,“你知道我多少朋友都是炒楼到破产。楼市一跌下去,就是那个地区经济崩盘的时候,想升回高点太难了。当初东京经济好,炒楼到高点的那些人,一崩盘再没涨回去。眼光很重要。”
她被夸得脸红。
“她还说……” 贺正霆笑着问她,“你还想听吗?”
“叔叔您再夸,我会被夸坏的。”她玩笑着,摆手拒绝。
“那好,最后一句,”男人点头,“我太太说,谢谢你。”
“也谢谢你,照顾我哥哥。”她反而说。
中年男人笑了,对沈策说:“她把自己当你最亲的人了,还要来谢谢我。”
男人这次来,是送邵家和贺家的古物。
沈策要陪他送古物去私人博物馆,嘱昭昭到晚饭时间再去。她见沈策不在,想先回沈宅,陪表外公说说话。
快五点时,她步行回沈宅,刚一进大门,就被人招呼说:“有香港的媒体来。你去看看。”
沈策不像表外公,他这次的祭祖没有邀请媒体跟访,只有慈善捐赠当天有一批,也都安排在了临近镇上的酒店,不在这里。不过表外公和几个表哥历来不拒绝采访,沈家常招待此类客人,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直接安排在第一进吃茶。
昭昭走入,和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握手招呼。对方递出名片,自我介绍,听话音确实来自港澳。“我们这次来得仓促,沈小姐见谅,”对方客气着问,“不知博物馆那边,今天还方便去看吗?”
“对媒体一直开放,十点后要锁馆,”她说,“正好我要过去,安排多一辆车一起去。”
“那太好了。”对方深表感谢。
因为是从沈策出生地来的人,自带亲切感。她在安排车间隙,从沈宅找了第一批古物的文字资料,给记者晚上到酒店看。
对方对古物有过深入了解,和昭昭聊起了沈家在澳门的藏品楼。沈家从不对外开放,只会招待世交好友,所以对这一次的捐赠,港澳的媒体都抱有极大兴趣。“可以先聊聊吗?”戴眼镜的记者掏出录音笔,“能和沈家后人取材,比看文字资料更有挖掘度。”
昭昭欣然同意。
这一次她本来就要帮忙沈策,了解得也多。
约莫十几分钟后,两人聊到正高兴,车到了。记者和她一道上了车,余下那两个助理和摄影记者在后一辆车。
出沈宅,正是夕阳西下,水畔华灯初上。
车驶出镇子时,记者看了眼后视镜,说:“这里真热闹。”
“平时没这么热闹,”她笑着看后视镜,后边堵着十几辆车,有要开出来的,有要进去的,“沈家也是十年一次大祭祖。”
昭昭这两辆车继续前行。
“沈家镇宅的两把兵器,从未有人见过,这一次也会出现在捐赠仪式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