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齐殊元两手插腰,“阿姐亲口说的最喜欢我,你若是不信我,与她对质就可。”
桓允气结,阿不从未说过欢喜自己,他这般巴巴的凑上去询问她是否喜欢别人,不是自取其辱吗?
他心下顿觉无趣,懒怠与齐殊元再做争辩,若是将他惹哭了,回头叶微雨就得冷脸。于是他挥挥手,“你若无旁的事,便回书房做课业,不要打扰我看书。”
“哼。”齐殊元鼻子里哼哼,“允哥哥是大坏蛋。”话说完,就迈着小短腿跑走了。
桓允盯着他跑远的身影,心道,这小矮子如今愈发无状了。
叶微雨回来时已近戌时。
叶南海不在府中,是以三个小辈日常更是多了些随性。今夏多雨,便是艳阳高照的日子,晚间也是微风习习。
夜空斗大明星闪烁,细细碎碎的星点更是不知凡几,银河横挂其中,绚丽明亮至极。
叶微雨和桓允在水榭内执棋对弈,齐殊元则趴在美人靠上抬头数星星。
水榭前后门开着,风穿堂而过,带起室内地轻纱帷幔。
“现下太一宫的荷花开得甚好,明日咱们去游湖如何?”桓允随手在棋盘上搁下一子。
叶微雨执白子,她照着桓允走的棋路琢磨片刻,便道:“你怎的越发不用心了?照目前的形势,我再下两子便要赢你了。”
桓允本就是陪她消遣,见她较真,妥协道:“好,我重新下。”
可她又阻止道:“落子无悔,下一局你可得认真些。”
“好好好。”桓允无奈笑道。
叶微雨这才答他方才的问题,“下月初信王大婚,我与知月姐姐已经商定趁着明日休沐去多宝阁为阮静姝挑选添妆礼。”
桓允呵道:“如今我阿兄的库房里大半宝贝都是她的,何至于去别处买?”
“女儿家的心思你不懂。”叶微雨的表情,活生生一副“我说了你也不会懂,因而我就不费口舌了”。
“那...”桓允又道,“游湖又不耽误你们挑首饰。”
“可是日头很晒。”
桓允气闷,“哼!今日阿元还在我跟前叫嚣你最喜欢的人是他,我还与他争辩了几句,眼下看来果真如此,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否则游湖这小小的要求又怎的不答应?”
他这胡搅蛮缠的功力当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厉害,且还有渐长的趋势。
叶微雨无奈道:“我心里若不念着你,早将你打了出去,还可能由着你在我府上作威作福?”
“这算什么!”桓允哼声道,“你对阿元甜言蜜语,可从未如此对我这般。你只要说你‘心悦我,欢喜我,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想与我同吃同住、感情甚笃、举案齐眉、如胶似漆、相濡以沫、白头到老’,我便信你。”
叶微雨目光幽幽的盯着他,“你得寸进尺。”
桓允棋也不下了,起身过去在她身边腻着,小狗似的在她脖颈处拱着撒娇,眸子扑闪扑闪的,乖巧得让人忍不住想抱着亲亲,他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说嘛说嘛,阿不,我喜欢听你说喜欢我。”
叶微雨忍笑道:“我说不出口。”
“你是害羞,所以不想让旁人听到?”
侍女仆人都远远的候着,眼下就只有齐殊元在外面用小手撑着小脑袋,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夜空,根本无心注意他们。
桓允揽着叶微雨腰身让她离得更近了些,另一手抬起自己的衣袖,将两人的头罩在一起,而后小声道:“你在我耳边悄悄的说,只说给我听便是。”
眼前的光亮被他的宽大袖衫挡住,传进耳朵的声音却愈发明晰,叶微雨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地跳动,同时还有他的。
她沉下一口气,缓缓道:“我甚是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开始。
第79章
嘉元二十二年,是个多事之秋。
因着黄河水患造成的灾祸连绵,圣上忧国忧民之心甚重。为与灾民同甘苦,共进退,其以身作则,便是寿辰之期都未大开宴席,铺张浪费。上行下效,绕是汴梁城中仍歌舞升平,世家贵族私下却也不敢应酬唱和,声色犬马。
因而到八月初九,桓奕大婚这日,这些个平日里享受惯了的贵族们才长舒一口浊气,总算可以从近段时日朝堂上下压抑的气氛中脱身出来,尽兴玩乐。
桓奕是嘉元帝年纪最长的皇子,虽外表潇洒磊落,平易近人,然其兵权在握,为避免皇帝和储君的猜忌,却甚少与朝臣来往,行事也是不显山露水,锋芒尽敛。
信王府位于康平坊,周遭所居多是宗室豪族。
只他这宅子比之旁人的是富贵不足,清雅有余。往时他未婚,府上又无甚莺莺燕燕,加之是军人出身,于住处未有多少无谓的要求。若是从他王府的院墙下经过,那春日便探出墙头的红杏、海棠等花草一概不见,有也只是宅子原主留下的上了年龄的古木。
可自从信王定亲至确定婚期,他就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