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大动肝火,直接将人关在外面,再不搭理了。
薛陈瑞心下直乐,面上却是可怜兮兮的。薛陈瑜脾气实在不算好,尤其是他决定了的事,向来是不会更改的,然而这次面对的是亓司羽,纵然他心里十分不情愿,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只是神情更加Yin沉了几分。
是夜,一行人早早到了目的地,坠月谷呈梭形,两边狭窄,中间宽阔,有暗河从山谷外流经谷内,在中心汇成一汪深蓝的湖泊,待到夜里,月影遥遥映在湖中,正如月坠。
然而今日,却是云影朦胧,不见星月。
知道晚上兴许要出大事,众人在白天就开始轮流休息,到了夜里,皆是Jing神抖擞的,尤其是薛九,他年纪小、性子最活泼,一直拉着薛大躲在角落里兴致勃勃地说话,反观坐在火堆边的三人,却只是默默地吃着东西,全程保持着缄默。
薛陈瑞是有心想要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的,奈何被亓司羽幽幽的目光一扫,只得将嘴闭严实了。
亓司羽这会儿的心情十分复杂,她以为自己已经触碰到了真相,可薛陈瑜的态度突然转变,让她措手不及,他如今的冷漠和无视,似乎都在印证那瞎子的话。
情,是两番情。
大概,他悄悄欢喜她的时候,她不曾洞悉,如今她心慕他时,他却已经另有所属了……
这样一想,就觉得满心都是酸涩,转念又觉得委屈。
亓司羽自认为对薛陈瑜一直很好,连句重话都没舍得说过,哪怕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都直指向他,她也一心相信他,不曾怀疑他分毫。
她不过是养了一只特别点的鸟,他就劈马车,赶小白,最后,还要去喜欢别人……
或许,醉秋枫的幕后老板为了丹家姑娘一夜十楼是真的呢?
也或许,薛家公子字画无双,最擅长丹枫,也是真的呢?
说不定,从头到尾,什么手抄书籍,什么送茶窃囊,都是她自己想入非非,一厢情愿而已。
秋夜寒凉,好生冻人。
亓司羽手脚冰凉,人虽坐在火堆边,心却一点一点往下沉,闷闷的,还有些疼。可还是忍不住,偷偷抬眼去看薛陈瑜,然而一整个晚上,他却连一眼都没有看过来。
果然,从来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吧!
她的手绞着裙摆,不经意间碰到了腰间的玉挂坠,那这个挂件又是什么呢?
是了,是她使计骗来的……
好苦,嘴里,跟心里,均是一片苦楚。
夜浓似墨,湖泊边水汽弥漫,渐渐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山谷两边传来……
来了!
薛九与薛大对视一眼,赶紧移动到了三人旁边,屏息凝神。
亓司羽走神走得厉害,猛然回神时,发现他们已经被众多手持利刃的黑衣人包围了,这次来的人还真不少,略略一扫,近两百来人几乎将山谷围得水泄不通。
亓司羽下意识抽出“点墨”,墨色的玉笔在空中疾走,一个符篆临空而成,透出凛然杀气。
点墨却不停,须臾之间,又是三个符篆生成。
灵气不稳的如今,这一手实在震撼。
黑衣人根本来不及靠近阻止,就见亓司羽右手下压,左手轻轻一点,将四个符篆弹向四方,低喝一声,“点兵。”沙场点兵,弦翻塞外,乃是亓家先祖于战场上所创的大杀阵。
空气中顿时杀气滚滚,那些杀气纠缠扭曲,很快凝结出实质的刀风围成一圈,一时之间,谷中风声大作,吹得众人衣袂翻飞,将里面的人与外面的人隔出一道天堑。
本就被震慑住的黑衣人顿时沉默着极速后退了十数步,不敢迎其锋芒。
“好,”薛陈瑞拍手称赞,他憋了一晚上了,这会儿终于可以痛痛快快说几上句话,“昔日亓家先祖以阵问道,其小女却通晓万法后,自创命术……至如今,听闻亓四公子一人就占据亓家命术八分,擅阵法的却是五姑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笑得温柔多情,声音也是温温润润,只是言下之意,引得安静的黑衣人中出现一阵无言的sao动。
亓司羽被这般直白的夸奖,依着往日,必定是要与薛陈瑞客套一番的,然而今日,她却神情恍惚,阵法一成,就垂手站在一旁,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明明站在人群中,看起来却那么……孤寂。
薛陈瑞很快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抬眼去看薛陈瑜,发现他哥也不太正常。
这两人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又发生了什么?
感情的事情,果然头疼。
薛陈瑞忍住想揉额角的冲动,轻轻推了推薛陈瑜,压低了嗓音,“哥,嫂子的阵法再好,可毕竟是死的,那些人若是不上前……”
也不知他哪句话触动到了薛陈瑜,他身子猛然颤抖起来,抖着抖着,就抖出了一身的煞气。
薛陈瑞吓了一跳,刚想伸手去拉他,一只雪白的小手却抢先一步,拽住了薛陈瑜的胳膊。
“薛陈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