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榛的腿,没出息的睡了过去。
醒来时,外面炮竹声响,焰火盛放。
感觉握在掌心的小手动了一下,裴明榛垂头,看到小姑娘的眼睛,润润的,水水的,还带着初醒的懵懂与朦胧。
“我记得,阮阮给我写过一封信,说梦到一对老人晨间结伴,下午垂钓,白发苍苍了也会互相依靠着午睡,身侧落叶只敢点缀不敢惊扰,阮阮羡慕他们平常又普通的温情,因而感慨,如今你尚年少,我未老,真好。”
裴明榛轻轻吻了下掌心小手,眸底映着夜色里的光:“我们也过这样的一辈子,好不好?”
阮苓苓纤长手指抚上这个男人的脸,笑了:“好。”
……
年节过完,进入二月,阮苓苓的胎早已坐稳,出门不大方便却不是出不了,特别重要的特殊场合,她也会是去露个面打个招呼的。
这一次,运气十分不好,遇到了陇青梅。
倒不是阮苓苓怕她,只是这女人性格尖锐,心眼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很是难缠。
陇青梅看到她,眸底划过一丝妒色:“哟,瞧瞧这是谁啊,裴家大少nainai呢,脸色这么好,想必日子过得很滋润吧?”
狭路相逢,阮苓苓不可能掉自己面子,搭着南莲的手,保持适当距离,笑容温柔又疏离:“劳陇姑娘记挂,确是过得不错。”
称对方为姑娘,是因为陇青梅合离后,一直没有嫁人。
没嫁人,身边却并非没有男人。
阮苓苓一眼就瞧见了站在她身后不远的男人,书生打扮,长身玉立,有些清瘦,脸倒长得不错,属于俊秀的那一款,只是神情么……不太好说。
看起来规规矩矩,站在陇青梅身侧,是从属姿态,可那双狭长眼底,并没有乐于现状欢欣喜悦的意思,带着几分忧郁。
当然,这种忧郁可以理解为对陇青梅爱而不得,陇青梅还没有答应嫁给他,但也可以是别的很多种,比如不甘心,不在意,被压迫,不愿意等等等等。
这男人大约就是裴明榛提起过的李淮了。
阮苓苓视线并没有在李淮身上停留多久,继续看着陇青梅:“陇姑娘神色也不错,瞧着比以前丰润了几分,近来想必过得也很好吧?”
陇青梅很想说你瞎了么?胖了就证明过的好?明明更丑了,更不得男人心了!阮苓苓这是在讽刺她么!
她的日子过的怎样,不想别人指摘,也不愿意认输吃亏,当即扬首表态:“自然,现在的日子,就是我想要的日子!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那般努力的成全我!”
陇青梅是笑着说的这话,阮苓苓却听出了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陇青梅这是……后悔了?
她好奇的看了一眼对方身后的李淮。
这‘有情人终成眷属’……好像并不是一件好事?
阮苓苓:“恭喜。”
说完就要走。
陇青梅最讨厌她这副清清纯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这世间就她日子过的好,别人都不行似的,直接拦了路不让她走:“大少nainai的好手段,眉儿处理的不错么,怎么,这么见不得裴明榛纳人?不觉得自己太天真了?”
阮苓苓有点生气:“与你无关。”
陇青梅哼了一声:“我早说过,你会连累裴明榛,会遭到报应,你竟还不信。”
阮苓苓感觉这话有点不对,对方说这话时表情充满暗意,气氛十分不同:“你什么意思?”
陇青梅杠上来,本就没打算退,放肆笑了两声:“你那丈夫如今被朝中群臣排挤,天子震怒,怕是要遭大难了,怎么你竟还不知道么?”
阮苓苓还真的不知道,裴明榛从不和她说朝上的事,她有点怀疑陇青梅在骗她,可没有必要。
在这件事上骗她有什么好处?
阮苓苓有点蒙,但这种时候不可以崩,她微笑着刺回去:“关心别人家的男人,不如关心自己的,某人听到你这般问候别人的丈夫,可能会不舒服哟。”
陇青梅下意识看向李淮,果然,李淮脸色不怎么好看。
阮苓苓这个讨厌鬼,故意在挑拨她们!
刚要骂人,眼角余光就看到了小郡主。
陇青梅哼了一声,甩袖子就走,李淮当然也不会再留,跟着她瞬间消失在青石小径。
小郡主走过来,微眯着眼,看着陇青梅背影,脸色十分不善。
阮苓苓就笑:“看,大家都怕你呢。”
小郡主上上下下的看她:“你倒是不怕。”
阮苓苓像以前一样抱住了小郡主胳膊:“你是姐姐么,我当然不怕。”
小郡主就训她:“自己什么情况不清楚么?走了一路不赶紧找个地方歇歇,跟人在这里吵架?她是什么瓦片,值得你这么费心思碰?”
阮苓苓抿嘴笑:“人家可是姓陇呢。”
陇家大族,本就枝叶茂盛,女儿嫁到定南王府,一族身价更高,哪里是什么瓦片?她这无亲无族,攀上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