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的目光还有些茫然,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下一刻就打了个机灵,低眉顺眼,束手恭敬问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阮苓苓目光那叫一个高傲,姿态那叫一个任性:“你们主子是穷的没钱了么,拿这么难吃的瓜子敷衍我?去给我炒新的来,要脆,香,清淡,好剥。”
青霜:……
不好吃你吃这么久?是手指剥累了还是脾气没处发,非得折腾人才开心?
她低头看了一眼地上乱七八糟的瓜子瓜子皮,觉得自己真相了。这位被家里养的娇,被丈夫惯出了毛病,随时随地都要作一把,不提要求不要东西不正常,要东西刁难人才正常,这是戏看了半场,有些疲劳,心里不爽快借机发作呢吧?
“是,婢子这就去给富人准备新的。”
得,反正怎么都是伺候人,去就去呗。
炒瓜子时间长,下头看戏还能有个搭话一块骂贱人的,体验更爽,至于传话帮着欺负陇贱人……外头的火已经搓起来了,没那么容易下去,姓陇的必然得倒霉!
青霜完全没看出什么异样,提着裙子就兴奋的下去了。
至于楼上没人看守……所有人都不关心。反正人质是个无情又冷漠的女人,胆小又怕麻烦,自己根本没点想跑的意思,上头都说了不必浪费Jing力严加看管,二楼上又没有门,还能凭空消失怎么的?这位正心气不顺,眼看要作妖,谁上去谁倒霉,何苦来哉?是外头大热闹不好看,还是手上瓜子不好吃?
丫鬟走后,阮苓苓非常谨慎的继续坐了一会儿,听楼道里安静的很,一点声音都没有,这才起身,双手提着裙子,顺着窗边走向一边的小阳台。
她猫着腰,每一步都走得非常稳,移动非常非常缓慢,保证不醒目不招眼,外头正热闹的当口,大概率所有人看不到她,裴明榛却一定能看到!
裴明榛果然看到了。
视野里出现熟悉身影的一瞬间,他几乎抑制不住眸底冲动,催马的动作都快了几分。
他目力不及武者,小楼离的远,又有窗子遮挡,起初并不能看到阮苓苓,只影影绰绰的看到个影子……如今,她真的在!不但在,她还看到他了,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的小姑娘一向娇气,没那么多心思,最喜欢做的无非是窝在暖暖香香的很矮榻上看话本,桌边伴清茶果子,没太多的欲|望,也从不会伤害别人,偏偏跟了他……似乎总是在受苦。
她看起来随性绵软,胆子很小,可有时胆子也很大,总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下意识就做出最贴切最配合的举动,大大帮到他。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他们有多么的契合……
这样的人,再不会有了。
她合该是他的,一辈子被他拢在怀里,哪里都不准去!
裴明榛催马快走,等不了了,他真的等不了了,小姑娘每一步似乎都踩在他的心尖,每一刻他都在脑补各种危险,担心她摔倒,担心她掉下来,担心她被别人发现招来冷箭,担心……他会没机会救她。
他绝不允许这种可能!
三十步。
二十步。
十步。
五步。
快快快——
就是这时候!
裴明榛来到小阳台下,高高伸出了自己的手。
阮苓苓一颗心怦怦怦乱跳,但她毫不犹豫的,抓住了这只手!
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从来没有这么安心过。
这个男人总是带给她很多矛盾的感觉,可只要他出现,只要他在身边,不管要面对什么,她都可以!
这一刻的紧张心跳,两个人都一样,她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人,他也是。仿佛整个世界瞬间停住,看不到其它,听不到其它,能感受到的只有彼此。
阳光跳跃在他们牵在一起的手指,跳跃在她眼里,也跳跃在他心里。
裴明榛:“阮阮,下来。”
阮苓苓下意识捧着肚子,目光微颤。她好像有点高看自己,也小瞧这个高度了,裴明榛骑着马,她微微俯身,两个人将将能碰到手,距离——稍稍远了点。
“你……你可要好好接住我。”
裴明榛展开双手:“别怕,我会接住你。”
阮苓苓真的怕,可她也知道时间真的紧急,容不得她犹豫,闭上眼牙一咬脚一蹬——
身体瞬间悬空,下一刻,她随着手上牵引的力量,稳稳的落到了裴明榛怀里。
风声就此停驻。
这男人明明不会武功,看起来就像个斯文书生,可这一刻他力量似乎无穷大,几乎没让她有一点震荡感……
阮苓苓长长呼了口气。
裴明榛也松了口气,这是他的妻子和孩子,他绝不允许出半点差错。
放松过后,是后怕。
根本没办法调整情绪,阮苓苓抱住了裴明榛,裴明榛也紧紧回抱,埋在她发间深深呼吸。
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阮苓苓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