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娘过来参加家宴。”
宋炽的眼神冷下:“你不必去了,母亲不会想来。”
初妍不赞同:“来不来,总得问过母亲。”哪有做儿女的就这么代替长辈擅自决定的。
宋炽脸色骤沉,初妍抿了抿唇:“阿兄若无其它事,我先去了。”从宋炽身边擦身而过。
刚走一步,她手臂蓦地一疼,被宋炽攥住。宋炽望着她,语气温柔,黑眸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妍妍,听话。”
初妍问他:“为什么?”
宋炽不说话。
初妍道:“若阿兄没有理由,恕我不能听命。娘再病弱,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应该由自己决定。换了你我,若事事有人越俎代庖,怕也不会开心。”她顿了顿,又添了一句,“何况,有你我陪着她呢。”
宋炽还是没有说话,手却慢慢松了。
初妍伸手,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裣衽行礼:“我先过去了。”
宋炽忽然又叫住她:“妍妍……”
初妍询问地看向他。
宋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保护好母亲。”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踏入了鹤年堂,没有发现,他身后,初妍的脸色慢慢苍白。
没有保护好卢夫人,是她前世最大的遗憾与愧疚。
上一世,也和如今一样,因为她的归家,卢夫人的身子一天天好转。董太夫人的寿宴,卢夫人作为长媳,身子无大恙了自然要露面。宋炽不放心,专门将她叫到一旁,叮嘱她好好保护卢夫人。他在外院招待宾客,不方便时时照看。
寿宴上,许久不见的妯娌姐妹见到卢夫人起哄,不知不觉就多灌了她几杯酒。
云汀院偏远,卢夫人醉了走不动路,段夫人吩咐把宴会地附近最为幽静的清风轩收拾出来,供她临时休息。
初妍一开始是陪着卢夫人的。结果没多久,鹤年堂的小丫鬟跑过来,传话给她,太夫人叫她和姐妹们一起去看烟花。初妍见卢夫人睡得安稳,没有多想,交代卢夫人的丫鬟春暖好生照看,自己回了寿宴。
之后发生的事叫她悔之莫及。
她看完烟花,挂念卢夫人,又回了清风轩,还没走近就发现不对。清风轩四周,不知何时多了许多面目陌生,气势森严的守卫。有小丫鬟莽莽撞撞闯进去,立刻被守卫粗暴地捆绑起来。
她知道出了事,却不明白怎么回事,害怕极了,不敢再往前,回头就去外院宴席处找宋炽。
此后的岁月中,她一直想,如果当初她更勇敢些,没有选择找宋炽,而是直接就近找到人手冲进去,结果是不是会不同?
宋炽匆匆赶到时,清风轩外的守卫已经不见。屋内,春暖浑身发抖,在帮昏迷不醒的卢夫人穿衣服,初妍进去,不小心看到了卢夫人身上骇人的青紫色。
宋思礼比宋炽早到一步,站在门口,脸色铁青,失魂落魄。宋炽二话不说,直接照他小腹上来了一拳。
那一拳,又狠又重,轻易将宋思礼击倒在地。宋思礼没有还手,只道:“抱歉,我来迟了。这件事,我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当时,初妍没有多想,就觉得宋思礼的表情实在说不出的奇怪。
后来,他们怕卢夫人出事,日夜轮流守在她身边,却还是没有守住……
她辜负了宋炽的嘱托,没有保护好卢夫人,此后,日日愧疚,一生不安。她早就想过,上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定要好好保护卢夫人,不让遗憾再次发生。这样,她离开卢夫人回家,才能安心。
如今,她又听到了宋炽的这句话,心中又惊又愧:宋炽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他一直在担心卢夫人会出事?可他不可能料到会有寿宴那事的发生,所以,他在防谁?
云汀院,卢夫人正坐在窗下试香。她依旧是家常打扮,松松地挽了个髻缀于脑后,插一支素白的玉簪,身上一件暗青色刻花直领对襟长褙子,黯淡的颜色丝毫掩盖不了她的天生丽质,肤白如瓷,烟眉如画,美目流盼,动人之极。
她神情专注,纤纤玉手将散香点燃,置于巴掌大的玉镂香炉中。缕缕香烟从炉中逸出,她挥一缕烟到鼻下,摇了摇头:“还是不对。”
春暖纠结道:“奴婢都是按照夫人的方子合的香。”
卢夫人笑着安慰她:“不要急,明日再试一次便是。”她抬头,看到初妍站在窗外,笑容绽放,“你这孩子,既然回来了,还站在外面做什么?”
初妍走进去,眼睛发涩,扶住卢夫人的一条胳膊,依恋地叫了声:“娘。”
卢夫人惊讶:“怎么,才大半天不见,就想娘了?”
初妍“嗯”了声。
卢夫人的唇边不由泛出笑意,压低声音道:“娘也想你了。不过,不要被你阿兄知道,他肯定会笑话我们的。”
初妍被她说得抿着嘴直笑:卢夫人就会埋汰阿兄。其实,阿兄哪会管这些小事呢。不过,娘高兴就好。
周妈妈过来请卢夫人用晚膳。卢夫人忽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