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宋姮说自己像对方,她怎能不恼?
宋姮却毫无所觉,摸了摸下巴道:“其实也不是太像。毕竟像她这样好看的人,全天下也没有第二个了吧。”
红蓼更恼了,连笑容都挂不住了,冷冷道:“宋二姑娘,这话在我面前说得,以后在贵人面前,可说不得。”
宋姮道:“在贵人面前我自然不会说,你以为我傻啊。”
红蓼大怒:她这话什么意思,是看不起自己的身份吗?
宋姮浑然不觉自己说话得罪了人,一心想着刚刚高妈妈的话,没心思和她多说,对董太夫人匆匆一礼道:“祖母,我还有事,先走了。”
董太夫人道:“站住。”
宋姮急了:“祖母,我真有急事。”
急事,她能有什么急事?还不是刚刚听说有人要刁难那骗子,想过去解围?也不知那骗子给她灌了什么**汤,到这个地步了,阿姮还一心想着她,连是非曲直都不顾了。
董太夫人知道宋姮的脾气,没有直接说不行,只道:“我也有事要吩咐你。”
宋姮问:“您有什么吩咐?”
董太夫人道:“等我见过忠勇侯爷,再和你细说。”
宋姮跺脚:“祖母!”
董太夫人不为所动:“阿姮连祖母的话都不听了吗?”
宋姮急道:“祖母,那我等会儿再来找您,我……”
“放肆!”董太夫人声音严厉起来,“高妈妈,找人看住她,不许她乱跑。”
“祖母!”宋姮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红蓼在一边露出笑容,宋家的太夫人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对那位深恶而痛绝之。她可是好好“劝说”过宋娆一番,看现在谁还能救得了那位?
想到曾经高高在上的主人被打落云端,成为别人眼中的骗子,被践踏,被欺辱,她心中既怜悯,又有一阵奇异的快意。
没有什么,比看着玉碎花揉更叫人愉快的事了。
正在这时,一个小丫鬟跑进院子禀告道:“太夫人,忠勇侯爷进来后,中途被香椽截住,往关押大姑娘的思静馆去了。”
糟糕!红蓼脸色骤变,不等董太夫人发话,失声道:“我们去看看。”
*
思静馆外,气氛几乎凝滞。
周妈妈被宋娆叫来两个婆子死死摁着,春暖抱着包袱在一边急得团团转。
从看门的婆子身上抢下来的钥匙有一大串,宋娆的丫鬟一把一把试,花了些时间才找对钥匙,打开铜锁。宋娆上前,“砰”一声,粗暴地推开屋门。
阳光照入室内,众人的目光跟着看了进去,一时齐齐呼吸一顿。
空荡荡的屋,结着蛛网的墙,桌椅残旧,一切都带着衰败死寂的气息,唯独坐在桌旁的少女雪肤玉颜,笑容恬淡,阳光下,鲜活而明丽,如一幅最优美的画卷,令人凭空生起不忍毁了这份美好之心。
宋娆回过神来,见四周诸人都看呆在那里,想到红蓼的话,一时妒火攻心,眼睛都快滴出血来了:凭什么?自己被害得容貌毁去,前途尽毁,这个骗子却还可以凭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她哪来的脸?
宋娆死死地盯着初妍的脸,蓦地扬起手,尖利的指甲闪过寒光,向初妍吹弹得破的脸蛋挥去。
初妍不知被屋外什么吸引了注意力,没有看宋娆。等到感觉到眼前罩下的黑影,她反应过来,匆忙将头一偏,只堪堪避过掌掴,掌风刮脸,宋娆尖利的小指指甲在她脸上划过。
娇嫩的脸颊上立刻出现一条血痕,鲜红的血珠沁出,在雪白的肌肤上分外鲜明。
“悠然!”惊痛愤怒的吼声远远响起,几乎片刻,便近在耳边。一个高大的黑影旋风般扑入屋中。
宋娆只觉一股大力扫过,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脏污的墙上,又重重跌在地上。剧烈的疼痛从后背袭来,仿佛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般,再忍不住,“哇”的一下喷出一口血来。
她眼冒金星地抬起头来,发现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气宇轩昂的高大青年,银冠玉带,卓然而立,披一件玄色绣银氅衣,腰间悬着一柄镂银镶玉石的佩剑,站在初妍面前,望着她脸上新鲜的血痕,神色惊怒。
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宋娆又气又恨,又觉惊惧。看这人的打扮,便知他绝非一般人。
宋娆的丫鬟和几个婆子见宋娆吐血,吓得魂飞魄散,想进来扶宋娆。两个铁塔似的护卫往门口一拦,铮然拔刀,顿时把她们吓得不敢动弹。
初妍的神色却冷淡之极,站起,向青年盈盈行礼道:“姬侯爷。”
姬浩然被这一声“姬侯爷”刺痛了,眼底露出受伤之色,喃喃道:“悠然,宋家欺负你,你跟我回去。”
初妍问:“姬侯爷叫的谁?又以什么身份带我回去?”
姬浩然急道:“你是我的妹妹,我自然是以忠勇侯府小姐的身份带你回去。”
初妍微微一笑,笑意却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