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戚,眼里的泪光隐隐斑驳,“行,这个不怪你,像我,真像我。我们母女俩都遇人不淑,年轻时候蒙了眼,”
赵文春垂着头,心脏哐哐乱跳,每一下都像要砸出胸腔,蹦出嗓眼。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掌心悄悄在胸口按了按,极力调整逐渐紊乱的呼吸。
丁雅荷哽咽哭啼,细细碎碎既刺耳,更刺心。
赵文春忍过这波不适,一开口,嗓音干巴,仍是好言好语:“小西,小西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想要她怎么样!”丁雅荷忍下哽咽,咬牙切齿道:“她为了当主角儿,为了出人头地,连基本的礼义廉耻都不要了。这才重新跳舞几天啊,天天跟这个制作人吃饭,跟那个大老板应酬,出息,你们老赵家的孩子出息大发了。”
赵文春脸色一刹灰白,身体一瞬发颤,也就在这个时刻,他的情绪终于崩断那根弦,怒不可遏地抓住丁雅荷的手臂,“不许这样说我女儿,你这是侮辱她!”
“赵文春你发什么疯?松开,给我松开。”丁雅荷被他抓疼,疼得头冒虚汗,“团里老师都找她谈话了,一个女孩子要自爱,这么基本的道理你个当父亲的都不教好。早知如此,离婚的时候,我就该带她走。”
“闭嘴,你闭嘴。”赵文春眼瞳都涣散了,身体明显站不稳,脚步踉踉跄跄,但双手跟烙在丁雅荷身上一般,越来越用力。
一旁的倪蕊慌慌张张过来掰他的手,“你放开我妈,你怎么这么野蛮啊。放开放开放开!”
掰不开,倪蕊就疯狂捶打推搡赵文春。
赵文春老了,枯枝一般的面容染上憔悴,与花红柳绿的两个女人站在对立面,愈发显得孤苦伶仃。他不像丁雅荷,在年轻时候及时止损,断舍离做得绝情绝义,舍弃在她看来没有远大前程的自己,一心高飞,攀龙变凤。他守着幼年女儿,在红尘俗世里平稳朴实地走下去。
家不成家,落叶无根,唯与这个女儿相依为命。
赵文春本就是普通男人,胆怯,平庸,安分守己。他的平凡成为曾经爱人眼里一颗罪大恶极的沙砾。
倪蕊宛如第二个丁雅荷,脾性表情如出一辙,耳濡目染,跟着一块儿看不起这种类型的男人。赵文春跟魔怔一般,死死抓住丁雅荷不松一分劲。
倪蕊高高抬脚,用力踩去他脚背,是真急了,“放开我妈。”
她脚第二次落下之前,就被一股猛力给撞开了。
赵西音从门外跑进来,连人带撞,豁命一般要与倪蕊同归于尽。这一下劲儿太大,两个人摔去茶几,抖落上面的一套茶具,瓷片碎得一地狼藉,刺耳的破裂宛如刀刃划开的血口。
赵西音掐住倪蕊的脖子,倪蕊本能反抗,两人扭在一起,又从茶几滚落到地板,那些碎瓷片又尖又利,刺破女孩儿薄薄的衣料与皮肤。滚了几圈,倪蕊疼得哇哇大叫,赵西音面色不改,骑在她身上,掐住她的脖子,死死的。
倪蕊起先还能剧烈挣扎,手脚乱蹬,渐渐的,白眼都给掐了出来。
“疯子!你是疯子吗!这是你妹妹!”丁雅荷大惊失色,气急败坏地把赵西音往地上拖。
第一下没拖动,丁雅荷去扑第二下时,门板“砰”的一声巨响,被踹到墙上弹了几弹。周启深这一脚,气势破门而入,像是被人掘了祖坟来报仇的。
他进门就往赵西音身边拦,戾气遍布眼底,“再碰她一下你试试。”
丁雅荷尖声:“她在杀人!”
周启深冷笑,“杀了又怎样,她爱掐就掐,想打就打,掐到她高兴为止。手酸了,我替她来,打累了,我帮她继续。她不叫停,你就给我好好看着!”
周启深本就不是什么翩翩贵公子,童年扭曲,少年艰辛,他性格里从没有春风化雨的一面,Yin暗面却真真不少。这是劣根,是丁雅荷最瞧不起的那种骨子。但偏偏能够夹缝求生,乘风追月,嚣张得理所当然,狂妄得天经地义。
倪蕊白眼翻了几道,赵西音的手背青筋凸起。她是真杀红了眼,直到赵文春声音发颤地叫了她一声:“小西。”
如梦初醒,理智续了命。
手劲一松,倪蕊便挣扎着翻身,嘶哑着嗓子爬向丁雅荷,口齿不清,干呕不断,极度恐惧,“妈,妈。”
赵西音背对着所有人而站,静默数秒。
周启深见赵文春脸色实在不妙,便伸手扶了他一把,等再转过头看赵西音时,彻底愣住。
赵西音侧颜绝美飘摇,她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变化,沉静而木讷,唯一活着的,是她眼底无声涌出的两行清泪。
身后的丁雅荷抱住倪蕊,心疼着安慰:“乖,乖,妈妈在,妈妈在。”
赵西音瞬间就崩溃了,她转过身,苍白的一张脸,“我也是你女儿啊。”一遍之后,她歇斯底里大叫:“我也叫你一声妈妈啊!”
丁雅荷下意识地颤了下肩膀,神色有那么一秒的退缩。
赵西音视倪蕊为眼中刺,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她冲过去,抓着倪蕊的头发又往地上拖,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