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也长不了霍笙几岁,但还是挺有长辈的样子。
而且赵王外表颇有亲和力,一笑一个小酒窝,阿练看着心情好,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笑,不知不觉两个人聊的时间就有点长。
阿练向赵王告辞,一回头却不见霍笙了。
她因为睡了一下午,这会儿也不觉得困,又无事可做,猜想霍笙应是回了房间,就径自找去了。
“哥哥在做什么?”
霍笙瞅了下自己手中的酒杯,给了她一个“你是不是瞎”的表情。
阿练很自觉地不等他招呼就自己在他对面坐下了,捧着脸对他道:“哥哥一个人喝酒,是不是因为太无聊了?”见他不答,又自顾自道,“我也好无聊。”
霍笙呵笑一声:“你不是话挺多吗?接着跟赵王聊呗。”
“聊……聊完了啊。”而且赵王是有家室的人,她偶尔跟他打个招呼还行,总缠着人家像什么话,阿练觉得霍笙还没自己懂事呢。
不过她也懒得纠结这个问题,反倒眼睛亮亮地盯着霍笙,哥哥喝酒的样子也好好看啊。
霍笙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一杯酒还没送到唇边就放下了,有些无奈地道:“你总看着我干什么?”
阿练只好移开目光,又望着那坛酒,好奇心顿起,嗅了一下,问道:“哥哥,我能喝吗?”
“随你。”本也不是浓酒,喝两杯倒也无妨。
阿练却直起身子,视线在房间里扫了一扫,而后目光倏然定住,提着衣裙站起身来,从一个长案上抱回了一副棋具。
她对霍笙道:“光喝酒没意思,要不我们来玩六博吧,输的人罚酒一杯。”
这个时代盛行博戏,上至王公贵族,下到平头百姓,无不好之,所以在这间驿舍的客房内会有博具,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阿练兴冲冲地将局、棋子和箸一一摆好,拿起一颗黑漆的木棋子瞅了瞅,有些遗憾地道:“可惜品相次了点。”她以前用的棋子都是象牙制成的,现下只得凑合了,又把那棋子递给霍笙,“哥哥先来吧。”
霍笙见她正在兴头上,也不好拂她的意,便伸手接过,在博局上落了棋子。
不过几个回合,阿练的“枭棋”便被对方杀死。
她心里不服气,但眼见已成定局,也不好耍赖,只得一脸懊恼地饮了酒,放下酒杯又豪气干云地道:“再来再来,方才我是一时大意,这下我可不会让着你了。”
说完却抢先落了子。
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她又输了。
霍笙给她满斟了一杯:“喝吧。”
他昨夜连同今天一天都没睡,这会儿也困了,心情也不是很好,想着赶紧把阿练放倒算了,省得聒噪。
阿练也来了劲,喝过酒又有点上头,连输了几次之后便生出了怎么也要赢一盘的决心。
又一局结束,阿练垂头丧气地趴在案上,嘟着嘴道:“为什么总是我输啊?”
霍笙嗤笑一声,刚想开口刺她几句,却见她慢慢闭上眼睛,不再言语了。
他敲敲桌子:“哎,醒醒,别睡我这儿。”
见阿练没反应,霍笙起身走到她身边,弯下腰叫了她几声。
阿练果然醒转来,迷迷糊糊地抬头看他,那双酝酿了醉意的眼里波光流转,星星点点的璀璨。
霍笙维持着躬身的姿势,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刚想站直身子,阿练却一下子扑上来抱住了他。
20.央求
阿练应该也是看出了霍笙的心情很不怎么样,故而缠着他玩乐,想要将他哄得高兴一些,而后再趁此机会央他带自己去巫咸山。
未想霍笙毫不留情,一点也没有让着自己的意思。
她其实酒量很一般,饮过几杯之后,还没撑到将话说出口,就已先醉过去了。
迷迷糊糊的,似乎听到有人在唤她,声音有些熟悉。
阿练费力地抬起头,琉璃一样的眸子半开半合,醉意像是薄雾一样在眼中弥漫,掩了一片星光。
星光里倒映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阿练忍不住扑上去,喃喃地唤了一声:“阿爹,你回来了?”
霍笙猝不及防,只觉一阵甜醉的芬芳扑入鼻中,就已被她环住了脖颈。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推拒,却听到了阿练的呢喃。
霍笙的确是与霍郯长得颇为相似,不然当初阿练也不会一见到他就觉得亲切。眼下她醉酒认错了人,霍笙觉得可以理解。
于是那伸出来预备将她推开的手就顿了一下,而后改为轻拍她的背:“醒醒,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阿练还有点迷糊,不过隐约听懂了他的意思,于是将醉得晕晕乎乎的头抬起来,双手仍环在他脖子上,看了他一眼,却突然笑了:“……你是哥哥。”还有些口齿不清。
说完又将脑袋埋在他脖颈处,像只小狗一样用鼻子在他肌肤上蹭了蹭,又唤了一声:“哥哥……”
霍笙的身子顿时僵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