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往左拐……三个路口后再向右转,走过红绿灯……马路对面左手边五层红色砖楼的第一层……”
抬手遮了下眼前略显炽烈的阳光,在这种初夏的季节气温总会急剧升高,不过一个多小时就晒得有点厉害。我按照地图走了几步,有些惴惴不安的低头下去重新确认方位——红a是不是眼瘸了,为什么在这种有些偏僻的地方开茶餐厅,真的有客人能维持运营……?
为什么茶餐厅的名字要叫“迦勒底亚斯”,难道是为了纪念第一任会长?
砰——噗通!
“哇啊!痛痛痛痛痛痛!”
正在我满脑子浮想联翩低头专心看地图的时候,迎面一个高高瘦瘦衣着有点奇怪头发更是奇怪的少年迎面撞了上来。因为身体的原因我现在根本无法迅速做出有效规避动作,只能眼睁睁愣在原地被他撞翻,然后我们两个各自沿着自己的方向在地面咕噜了两圈。
“你这人!啊……膝盖都破了!走路看一下啊!”
换谁被人无缘无故撞倒都会怒火冲天吧,而且真的很痛。
少年匆匆忙忙从地上爬起来冲我频频鞠躬大声道歉,看在他紧张的快要哭出来的份儿上,我这才把手伸出去:“算了
,当心一点嘛,这么慌张莽撞的弄伤自己可怎么办!”
他立刻把我从地上扶起来,膝盖上果然曾破了一大片,甚至有红色血ye不断渗透。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请问有什么能为您做的?”少年被吓坏了,哆哆嗦嗦从头到脚都在颤抖,就好像下一秒我会抄起路边的垃圾桶暴打他一顿似的。
不是,我长了那么凶残的一张脸?明明都被大家夸赞可爱来的!
“你没事吧?都已经说过原谅你,怎么一副这样的表情?要是心有不安的话就送我去这个地址好了,我姑且勉强算是这家店的半个幕后老板。”
“好的好的好的,我可以背您过去!谢谢您肯原谅我!”
少年几乎感激涕零,我觉得这家伙是不是有点什么创伤应激障碍之类的毛病?不过一个不小心为之的失误,受害者也明确表达出原谅的意思,他为什么看上去更加难以释怀,就好像不做什么弥补就完全过不下去那样。
我顺手就把写着地址的纸条塞给他,少年低头看了一眼立刻瞪大眼睛:“欸?是那家卖咖啡的茶餐厅?我知道在哪里,但是现在可能有点危险,那个……”
他一脸纠结语言又止,看表情我有理由猜测这所谓的“危险”很可能与这少年自身有关,看看把人给吓的,瞳孔都缩起来了。
“危险?我朋友说横滨是个非常安全的城市……”
话音未落,白发少年背后不远的红路灯对面突然传来巨响以及枪械扫射的声音,我立刻把“非常安全”四个字咽回肚子里。
中原中也我记住你了!这叫什么安全啊,哪个安全的城市会当街听到这种响动!
白发少年悚然而惊转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又扭过来看了我一眼,情急之下直接把我给抱了起来朝那边跑去。
我:“……”
少年,看不来你如此有魄力,要是换个姑娘这会儿大嘴巴子已经揍得你满地找牙了我跟你讲。
一路疾驰到一栋被海风侵蚀了墙面的砖红色五层大楼旁,少年把我放在外面头也不回的撞开门朝楼梯跑去。他跑得那么急,连背包也掉到地上无暇捡拾,于是我上前帮他捡起可怜的单肩背包拍了拍并不存在的尘土。
位于四楼的某家会社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几扇窗户的玻璃统统迸裂从天而降,楼下的行人纷纷躲避,就连我也躲进了“迦勒底”茶餐厅里。等“高空抛物”告一段落,更厉害的来了,一群黑衣黑裤黑墨镜的彪形大汉被人从四楼窗户直接扔到大街上,值得欣慰的是动手的人至少还记得把女孩子和老人最后扔出来……
果、果然是民风淳朴横滨市,热情好客横滨人么……
“您好……请问?”
正在煮咖啡的清瘦老者走上前小心询问,我急忙翻开包包把红a写的信交给他:“这是卫宫先生托我转交的信件,他是我的监护人。”
老人家翻开信纸仔细看了几个来回,尤其确认过印章后抬头笑着看我:“是藤丸小姐啊,我们等了很久呢,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
我把眼下亟待解决的麻烦告诉他,老者笑着点点头:“这可要慢慢找,急不得,不如先在店里住下,遇到合适的再说,我们也好就近照顾您。”
买下餐厅的那位好心先生说过,这个曾经在这里做过招待的孩子命运多舛,反复遭遇不幸与意外,失忆都快成家常便饭了。再见到她果然发现整个人几乎瘦得缩水了四、五圈,就这听说还是好生养了几年才养回来,真不知道她到底糟了什么罪。老人把熟稔与怀念藏在眼底,转头一叠声催着在后厨忙的老婆子煮些软烂好消化的食物备着,怎么着也得把这姑娘喂胖上
两圈才能说得过去吧,做餐饮的连老板都养不胖还有什么脸面在这个行当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