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军至今两个月了,他没有联系过她, 从贺家离开, 她想了想又往方家去了, 只是这一次到方家,敲了半天门也没人来应。
王巧珍一颗心直往下落,找了方家的邻居打听消息,王巧珍在方家给方恒上过半年的课,找到的那一户人家,女主人正好认得她,听她打听方家人在不在家,摇头跟她说不在。
看看王巧珍,多八卦了一句:“方家大儿子这次在战场上受了很重的伤,听说在广州军医院治呢,方师长两口子去广州两个来月了吧。”
方家大儿子……受了很重的伤……
王巧珍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记重拳,人有些晕,扶着门框才稳住了身形。
广州军医院,他不是驻防,是受了重伤,两个月还没消息传来,该是伤得多重,泪水模糊了视线,方家那位邻居诧异看着她,问:“王老师,你没事吧?”
王巧珍无意识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离开大院的,她只知道,她得去找方远,她得去广州军医院。
一路走眼泪一路掉,周末学校无人上班,她直接找到了教务主任家里,请假,请学校帮她开证明信。
看她哭成那样子,教务主任给吓了一跳,问出了什么事,她直说是方远战场上受了重伤。
Q大老师们谁都知道王巧珍有对象,也都知道方远,更知道方远是个军人。一听是战场受了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学校准假准得痛痛快快的,一个月的假,假期结束也到暑假了,出具了证明书给王巧珍,劝她别着急,又交待她路上千万注意安全。
王巧珍点了点头,回到家里简单收拾了一套换洗衣服就背着包往火车站去了。
两天一夜的火车,她合不了眼,闭上眼就是方远现在怎么样了,下了火车一路走一路问找到军医院的,跟前台问到方远所在的病房号,找过去的时候病房的房门开着,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背对着她站着,正对床上的人絮絮叨叨。
“我说方铁树你平时多能耐啊,五颗子弹给你撂成这德性了,你这天天躺着骨头有没有生锈啊,我被护士管得这不给吃那不给吃,酒不能沾烟不能碰,老子没死在战场上,快在医院被憋死了。”
“想早点出院就消停点。”床上躺着的人说道,声音不大,很虚弱的样子,王巧珍却听出了那是方远的声音。
担惊受怕了足足两天,这时候听到方远的声音,眼泪大颗大颗直往下掉,脑中反反复复都是那句五颗子弹。
方远一个同样因伤重被转到广州军医院的战友吊着胳膊过来找方远聊闲天儿,看病房门口杵着个长得挺漂亮的姑娘,看着病房里头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他打量两眼,诧异道:“姑娘,怎么站这门口哭上了?找人吗?”
病房里的人寻声看了过来,半靠在床上的方远愣住了。
“巧珍,你怎么来了?”急着要坐起,被旁边拄着拐那一位按住了,喊了声你可悠着点。
转身好奇打量王巧珍,跟后进来那一个一对眼,没说话,眼里的八卦之火都藏不住了,巧珍这名字他们熟啊。
方铁树昏着的时候每天要念十几遍的,俩人冲方远笑得一脸暧昧:“你有朋友来,我们先回病房去了。”
说完麻利的溜了,顺带儿把病房门还都给关上了。
人一走了,王巧珍眼泪落得更凶了,走到方远床边就要掀开被子看他伤处,一边哽咽着问:“方远,你伤到哪了?”
方远握住她手没让她碰被子,笑着道:“刚才听到了?别听他们瞎说,没有什么五颗子弹,几处都是飞过的弹片擦到了而已。”
王巧珍哭:“谁信啊,只是弹片擦到你要在医院里躺这么久?受伤了也瞒着我,说什么在驻防,为什么骗我……”
越说越伤心,哭得停不下来。
方远忙完抚:“真没什么事,我只是怕吓着你才没告诉你的,这都养得差不多,快出院了,你要不来的话我再有一个月也就回去了。”
见她哭,他急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忙着拭去她的眼泪:“别哭,就是怕你哭才不敢让你知道的,伤得真不重,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王巧珍泪眼看着他,执着问:“伤着哪了?”
方远无奈,这不让看小丫头是不会罢休的了,想了想伤口已经不似前阵子感染时那样狰狞了,松开她的手揭了被子解了病号服上的两颗扣子给她看。“伤重的只是这两处,其它几处没事。”
左胸口和肩胛骨各一道狰狞的伤疤,王巧珍心都揪成了一团,左胸口那一道疤离心口太近了,她指尖悬在那疤痕上方,却不敢触碰。
方远见她这样,唇角微翘着问:“是不是太难看?”
王巧珍摇头,泪珠随着头部的摆动滴落下来,砸在方远心口,烫得他心颤。
门是关着的,他索性把人拉近,吻去了她脸上的泪痕,咸、涩,却让他心动得不行。
“别哭了,说好前线回来要娶你的,我怎么舍得让自己有事。”
答应要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