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态度亦是分明,他不愿意。
如果要说服的人是赵世启或者赵世怀,赵雍都有些把握,可唯独面对赵世宁,他是最没有办法的。赵雍心里也清楚,他对赵世宁多有亏欠,往日之所以能说服赵世宁,是因为赵世宁愿意,而现在,赵世宁不愿意了,他便对他一点影响力都没有了。
赵雍暂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赵世宁的话却还没有说完:“我知道您立的遗嘱了。”
赵雍猛地抬头看向他。
赵世宁道:“我想您需要一个更能保密的律师来存放您今后的遗嘱,您的妻子很可能就是因为对这个分配不满才和他人合作。”
赵雍一时不知该对赵世宁说些什么。
反倒是赵世宁,主动对他道:“我其实不需要峥嵘的股份,如果需要的话,您可以重新分配。”
一直到赵世宁离开病房,赵雍都没能说出一句话,他突然感到,他真正地失去了这个儿子。在过去的那些年里,无数次对上赵世宁失望又孺慕的眼神时,他只是害怕面对一样地侧过了脸,装作不曾看到,自然也不曾回应。可在那样的眼神里,他也一次又一次地确信,这个儿子就在那里等待着他,等着某一天他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关系。可从这一刻开始,不是这样了。
而且赵雍意识到了一个更可怕的事实,那就是现在这种状态对赵世宁来说,要比从前好上一万倍。所以他无法再为了一己之私而开口。
赵雍那些遗嘱本该隐秘,可现在在赵家众人眼里几乎是个公开的秘密。赵世宁让赵世启向宋世昌买回股份,赵世启自然也知道了他是如何说服宋世昌的。赵世启和赵世宁之间那场无形的战争几乎贯穿了他们的整个生命,可当赵世启第一次向赵世宁低头之后,他好像就不再像从前那样高高在上,又对童年时母亲留下的创伤与教诲耿耿于怀。赵世启觉得如果他是赵世宁,他无法接受父亲的分配,所以他曾和赵世宁商量过,可以由赵世宁买下宋世昌的股份。
赵世宁对处理赵世启的好意这件事实在有够陌生,短暂的惊讶过后只能僵硬地开个玩笑:“我没那么多钱。”
赵世启一脸严肃,好像不知道他在开玩笑一样,道:“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借你这笔钱。”
赵世宁差点说不出话,因为没想到赵世启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可他最后只是诚恳道:“其实我不想再跟赵家有太多牵扯了,也不想要峥嵘的股份,当然,如果父亲想给我一些钱,我想我可能还是会接受的,攀越的发展实在太需要资金了。”
他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赵世启像朋友一样聊这个。
赵世启的脸上仍然没有太多表情,只是认真道:“既然这是你的决定,好。如果你真的需要钱的话,可以找我,我的利率会比银行低。”
赵世宁看着他,一时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开玩笑,赵世启的神情实在太正经了。赵世宁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赵世宁带着应念真离开了峥嵘,就像他这次的回来一样突然,只留下雷厉风行的传说和豪门恩怨的八卦。
赵世宁不打算离开A市,他们当初建立的总公司,如今也是时候正式利用起来了。在他和应念真打赢峥嵘这场仗的时候,严睿也不甘落后,将S城的健身房尽数经营起来,相关App也进入初期建设阶段,更重要的是,攀越终于开始盈利了。
那数字和峥嵘的账面实在不能相提并论,可赵世宁和应念真看着那一个个数字笑得像全天下最大的傻瓜,哪怕看到严睿提出的一长串待改进的问题都没能让他们皱一下眉头。
赵世宁一下干劲满满地提出了许多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应念真一边记录一边建议,两个人一唱一和,飞快确立了接下来的计划。最后还是赵世宁看天黑了,才想起他们还有很多时间,不必急于一时,主动提出送应念真回家:“你开车送了我这么多次,今天我开车送你回去?”
应念真笑道:“那我的车怎么办?总不能哪天再来峥嵘一趟,太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她知道赵世宁不会再住回赵家,也就是说以后他们都不顺路了,除非哪天她也因为通勤的缘故搬了出来。
赵世宁道:“那我就开你的车送你回去。”
应念真道:“那你的车呢?”
赵世宁玩笑道:“或许可以请大哥帮我开到新家去,我看他最近有些想好好当我的兄弟。”
他不能理解赵雍,所以决定远离赵家。可他能够理解赵世启,所以即使现在不再一门心思想与他兄友弟恭,却也不会特地回避如同兄弟一般的相处。
应念真抿着嘴笑了一下。
赵世宁道:“好吧,其实是因为你最近为我做了太多,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感激,很希望自己也能为你做点什么,哪怕只是一些小事。”
应念真道:“好的,那就请你送我回家吧。”
赵世宁脸上露出了一个再轻松不过的笑来。他开着车,和应念真随意地聊着各种东西,没有发现自己的话比以前多了许多倍,他也曾经是个寡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