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君宁这臭小子。”卫瑶玉摇头,“他留的书信上虽然只有几个字,却也写的够清楚了……他是家里唯一的闲人,自然该征兵……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们不舍得君宁这臭小子,谁家又舍得自家的孩子了?遇到战事,总有人要站出来的。”
“我们不过是习惯了向六妹妹求事,就像求神拜佛,她太过灵验了,才叫我们觉得这世间没什么难事。”卫瑶玉双眼微红,“大伯说的没错,她太惯着我们了。眼下突然一倒,我们遇事就不知所措了。”
“这件事本不对,就算能说和,也不过是陛下看在六妹妹的面子上罢了。”
“我们不过是长安城中寻常的官宦家眷罢了,能过得顺心如意,不过是因为我们是她的家人,她挡在前面而已。”
“君宁那臭小子都比我们知事晓事……”
卫瑶玉说着转着推椅走了。
……
夜色笼罩在长安城之上,愁眉不展的卫家众人终于等到了回来的卫同知。
“大哥,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若是求情便能退,那当天子之话是玩笑不成?”卫同知一甩袖子,喝退众人“陛下说会让人带话给他那一支的统兵将领,有陛下这句话,宁哥儿自己小心些总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这话说到后头,卫同知自己的声音也低了不少,打仗哪有什么安全的。不过先前他们说的也没错,宁哥儿那个孩子平时看起来不怎么着调,也不像是什么热血的儿郎,这种时候居然会主动站出来,那倒真是让人想不到的事。
……
待到夜色褪去,天边蒙蒙青光亮起来的时候,皇陵中忙活的工匠也相继开始做事了。
杨公身上披了件外袍,端来的清粥小菜早已凉透了却并未动一口。他眉头拧在一处,正望着桌上皇陵附近的山势走势图出神。
“杨公!”工匠监兵自外头走了进来。
杨公抬头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口中却问:“什么事?”
“陵中井水已到底了,没水了。”监兵道,“特来问问杨公的意见。”
没水了?杨公愣了一愣,抬起头来看他:“怎么会没水?”
监兵想了想道:“许久没下雨了,便没水了。”
“才几个月吧,怎会水耗如此之快?”杨公眉头拧在了一起,连连摇头:“没道理啊!”
“有没有道理我们不懂,只来问问杨公眼下该怎么办?”监兵说着一摊手,“没水,这皇陵的修整如何继续下去?”
工匠关心的自然是眼前自己要做的事情,没水寸步难行啊!
“也罢!”杨公略一思索,便站了起来,“老夫出去看看。”
监兵闻言忙应了一声上前搀扶,跟着杨公走到屋外,便见杨公突然抬手遮了遮眼。
监兵被吓了一跳,忙问杨公怎么了。
“不知,突然觉得这皇陵有些刺眼罢了。”杨公手眯眼适应了一番有些刺眼的日光,环顾四周。
皇陵同往常没什么两样,一切如常,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头跳的厉害,好像有什么事情被忽略了一样。堪舆高手不管何时都不会忘了看天观地算风水。杨公看完皇陵,便抬头望天。
才一抬头,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便牵了牵,心中不妙感来的更甚了,今日的日头似乎格外的猛烈,刺的他眼泪直流。
监兵正不知所措的扶着杨公,也顺着他的目光向天上看去,虽然什么都不懂,但看看总不是什么大事吧!
正看着看着,突然听到身旁杨公闷哼了一声,下一刻便感觉到手一沉,杨公身子晃了晃捂着眼睛倒了下去。
……
最近宫里热闹的很,瑶光殿的侧殿继出事的卫天师之后又住进了一位杨公。
枣糕自然不会错漏这样的事情,一早便将这件事跟她说了。
“小姐,杨公搬到侧殿去了。听说是早上突然眼睛疼出的事,太医说是杨公劳累积郁……”
杨公么?虽然躺着,卫瑶卿脑海中却一刹那闪过诸多念头:不是劳累过也不是积郁,而是……
天谴!
昏厥了一上午的杨公此时也已经醒过来了,听着外头太医为拿捏药量而争执,他苦笑了两声,待到太医下去之后,忽然叫住身边服侍的宫人:“去请孙公吧!”
宫人怔了一怔,虽然口中应了下来,却还是忍不住道:“几位太医已经开始为您开药了……”杨公莫不是小看太医吧!
医有医道,符医再厉害却终究只是医道偏方,很多都是治不得的,这几位宫里的太医更是杏林圣手,寻常人有个头疼脑热,能得他们诊治,早烧高香了,杨公是不信任几位太医不成?
杨公虽然看不到,却也能猜到宫人的意思,不由苦笑:“公公,老夫并非看不起这几位杏林圣手,只是我这个并非因病所致。我这个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
“……天谴!”
天谴?那宫人早吓坏了,待到反应过来,连忙去了外头,过了片刻,才又回到杨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