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只是才走到天师道口就碰上了一路匆忙经过的官兵。
卫瑶卿退到一旁,准备待他们过去之后再走,熟料,轿子却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狄方行掀开轿帘,神情激动的跟她打了个招呼:“卫天师,真是巧了,我本就要去寻你的,现在碰上正好,一起吧!”
谁想跟你一起?卫瑶卿皱眉看了看将暗的天色道:“我还不曾吃饭。”
“那一会儿一起。”狄方行说着走下轿子,带着她往回园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解释道,“卫天师,我有要事要同你说,这种事我熟得很,很快的,你随我来吧!”
她一点都不想过去!卫瑶卿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跟在狄方行的身边走入回园。
色彩斑斓的罗裙华袍看的人有些眼花,卫瑶卿跟在狄方行的身后悠悠的走着,像是随从但穿着却并非随从的模样。
随着一声“狄大人到了”,马球场边围观的人群让了开来,露出里头一匹倒地的马匹与躺在地上闭目昏死过去的华服少年。
被火急火燎拉来的老大夫正弯腰查验着那个少年的伤势,旁边几个守在那个华服少年身边穿着劲装的少年们神情苍白惶惶,显然是被吓的不轻。
狄方行看的头疼,又来了:这回园几乎月月都要出一两回事!早知打马球危险又没那个本事偏偏还喜欢玩,玩出事情来了吧!
瞟了眼那口吐白沫的马匹,狄方行道:“马被人下毒,因此落马受伤是也不是?”
匆匆一句话就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悦。
倒不怪他脾气大,他们忙的头晕脑胀,这些玩乐的偏在这时候挤过来找麻烦,能让人高兴的了么?
几个少年神情惶惶的点着头,随即死死的盯着那老大夫,问:“谦之怎么样了?”
“没救了,埋了吧!”
哎哟,我去!卫瑶卿在一旁听的差点没呛出来,看向那胡子茬啦的老大夫,这脾气和这说话找打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孙公的样子。但他终究不是孙公,没有那个地位,这话一出便是一阵哗然,那几个神情惶惶的少年先是一愣,随即上来撩起拳头就要打。
那老大夫仿佛也没少被打过,当下就熟练地抱起脑袋蹲了下来。
狄方行在场,当然不会看着他们打起来,是以一声咳嗽,官差就上来拉开了两拨人。
慌乱之中,那老大夫还是挨了几拳,抱着手臂在地上打滚直喊“疼”。
真是跟闹剧一样,卫瑶卿看的乐不可吱。
“你快救谦之,不然砸了你那铺子!”少年们气道。
老大夫抱着手臂在地上打滚:“救不了,手都被你们打折了!”
“你这庸医不救人,你那葆元堂就别想在长安城里开下去了!”谦之落马之后人事不知,他们不敢耽搁,便慌忙从最近的医馆中抓来一个据说擅长治跌打损伤的老大夫,哪知道这大夫一开口就是“埋了”,能叫人听的高兴才怪!
“老夫是治跌打损伤的,他都这样了,你看像跌打损伤吗?”那老大夫抱着手臂站了起来,气道,“要不是你们说是跌打损伤,我以为又是哪个不懂事的倒霉蛋摔下来断了胳膊少了腿什么的,才不跟你们过来呢!你们这是强人所难啊!”
“你治不治?”少年们上来就挥手要打,那老大夫吓的往狄方行那边窜,口中叫道,“老夫只是个治跌打损伤的普通大夫,他都这样了,进气少出气多了,不想准备后事就去找Yin阳司的符医!不是听说Yin阳司有个天师当年还未入钦天监时就曾在回园救过一个快死了的人么?可见这个……起死回生啊,还是要靠符医!”
卫瑶卿本能的皱起了眉头,狄方行回头看了眼她脸上的神情便暂且没有戳破她的身份,只是下一刻,便听人群中有个少女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么?可真是巧呢!当年那位救过人的卫天师就在这里呢!”人群中一位粉纱襦裙的少女朝着她摇摇一拜,“见过卫天师,请卫天师救谦之一命!小女必有重谢!”
周围议论声起,身上立时多了不少视线,狄方行见状,低声对她道:“这是陈硕先生家的小姐。”
还真是“有缘”!卫瑶卿瞟了一眼陈家小姐,见确实如裴宗之所说生的肤白貌美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眼下美人正脸上带笑的看着她,似乎是在等她开口问话。
不过,卫瑶卿却没有与她相交的意思,只是神情淡淡的看向那位眼珠乱转的老大夫,那老大夫大抵本想推脱给符医,然后想借机溜走,只可惜没想到的是她就在这里,此时对上她的目光,笑的干巴巴的眼珠乱转不敢同她对视。
卫瑶卿走了过去。
那老大夫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的出声道:“卫……卫天师,小民……啊!”
“你这手没折。”在老大夫的惨叫声中,卫瑶卿抓住他的手道,“想要不担事的溜走,演戏也要演全套,现在我帮你折了。”
当然不是真的折,只是脱臼了而已,又在老大夫一声的惨叫声中,卫瑶卿治好了他的脱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