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了个向:“有人正窥视我们,但我偷偷瞧了,也没看见,反正,炼小哥就走了,我以为能很快回来呢,孟小姐可能也觉得不好了,两小时呢。”
两小时,杀了埋了坟头踏平了都够了。
貔貅有职责在身,要随时眼观四路,只聊了两句就匆匆上岗去了,那四个骡工倒是轻省,被闹醒了一会,知道没自己的事,又翻了个身呼呼大睡。
内外两间石屋里,便只剩了神棍一个人,他坐了会,听外头风声不息,又从四四方方的窗洞往外瞧,晨曦未至时,黑暗最是浓重,怎么看怎么凶险。
神棍悚然心惊,他在随身的包袋里摸索了会,摸出一个木柄的弹弓和几个石丸来。
他确实没什么身手,但人被逼急了,亦可上阵。
这弹弓石丸,就是他行走江湖的贴身利器,虽说这十多年来,从未真正派上过用场,只打伤过两只鸡……
但是,输人不输阵,用来吓吓人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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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寻人,其实是件事倍功半的事,很多痕迹,大白天一目了然,到了晚上,再多光源都嫌不够,汤壮打头,手持射灯,几乎趴伏在地,像条嗅踪的犬,反复确认许久,才能大致指向。
路三明在边上看着,觉得真心费劲,想跟孟千姿说:没事自然是好,但真出什么事,肯定早出了,现在再赶也是晚集,不如等天亮再说——但话到嘴边,不敢出口,于是愈发觉得自己和孟劲松之间的差距,有如鸿沟。
孟特助曾经惹得孟小姐掀翻茶几呢,多有勇气啊,换了自己,孟小姐瞪个眼都要抖三抖。
就这样且走且寻,很快,东边天上现出了一丝鱼肚亮。
其实广西虽名字里带了个“西”字,那只是跟广东比而已,对比全国其它省市,并不算很西,而且现在正处夏末,天亮还是比较早的,但孟千姿不觉得,她直觉是从深夜找到了天亮,而江炼依然没下落,多半是不好了——这念头一起,手足发凉,脸色跟那鱼肚色也没什么两样了。
路三明还道她是因为生病,后悔没把辛辞托付给他的药带在身上,正想建议她是不是就地休息一下,就听汤壮激动地大叫:“那,那,那不是炼小哥吗?”
循向看去,远处的一座粽子山侧,果然有个人朝这头过来,看身形挺像,不敢确认,不过这不是问题,很快有人取了便携式的望远镜过来,孟千姿接过来,向着那个方向细看:果然是江炼,他似乎也听到了这头的人声,正加紧往这来,看那身形步伐,应该是没受伤。
孟千姿长吁一口气,撂开望远镜,这才发觉自己后背都有些汗shi了。
不过也好,发出这一身汗来,先前的不舒服,倒是去了大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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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一刻钟之后,双方汇合。
泥地里这么一折腾,个个都如泥猴,孟千姿倚了块石头坐着,没动,看路三明迎上去和江炼寒暄,无非是这个问有没有事,那个答没事,那个又问怎么都来了,这个答说四点就被孟小姐叫起来了,找了有半夜了。
过了会,江炼向着孟千姿过来。
近前了,只低头看着她笑,又说:“不是说了不会有事吗,这么兴师动众的。”
孟千姿没好气:“你是老天吗?你说没事就没事?就怕万一懂吗,你……”
说到这儿,似是懒得动,说他:“站过来点。”
江炼莫名其妙,又往前走了两步,孟千姿侧了下身子,脑袋探到他背后去瞧了一眼,然后嘟嚷了句:“还真没受伤。”
她这是什么脑回路,看前面不够,还得检查一下后面?那要不要再给她看看……侧面?
江炼在她面前蹲下身子。
她腰腿以下也全是泥,这还不止,脸上脖子上也有一道道溅上的黑污,但江炼并不觉得她狼狈,反觉得黑白分明,肤色被衬得更加白皙,眉眼也生动,只略一垂首抬眸,怎么看都不腻。
孟千姿似有所感,赶紧伸手去抹脸,警惕道:“你看什么?”
脸上有道泥痕已经干结了,这一抹不打紧,干灰簌簌落下,孟千姿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男人面前,不眉眼Jing致也就算了,身上还往下落灰。
江炼看她还留了道没擦尽,很自然地伸出手去,快挨到她脸时,才觉得不合适,而且自己的手也干净不到哪去,但缩回来反不坦荡,于是拽起衣袖边,在她脸上揩了揩,说她:“拿衣服擦比较干净。”
孟千姿愣了一下,只觉得有硬挺衣边在脸上刮过,和他的手一样,粗糙而又粗粝。
江炼问她:“你是不是该问我点什么?”
还真的,这焦虑了半夜,她都把正事给忘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真有斩获,江炼应该早就说了。
她说了句:“人平安回来就好,其它的,无所谓,慢慢来吧。”
江炼笑:“白水潇当时又是扔美盈落悬崖又是换车过溜索的,我都没把人跟丢,你觉得,在这种地方,我会没收获?”
他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