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响。
冼琼花喜欢这感觉:外头的世界争分夺秒,但踏入山桂斋,会让人觉得岁月绵长,风景这边独好。
她走到一间大屋的门口,伸手叩门,柳姐儿很快应了门,顾不上跟她打招呼,就朝屋里报备:“七姐儿来了。”
进门就是客厅,高荆鸿和仇碧影正围桌而坐。
高荆鸿穿绿色的真丝绑带家居睡袍,正拿鎏金贝壳柄的小茶勺轻搅面前的茶汤,仇碧影却穿件松垮的大黑t恤,手边摆啤酒、咸水花生米,还有好几碟凤爪鸭脖卤味。
冼琼花跟仇碧影打招呼:“五姐还没走呢?”
仇碧影说:“走了从不惦记这儿,来了又想赖着不走。”
又招呼她:“来尝尝我店里的卤味,今天刚快递来的。”
冼琼花对卤味没兴趣,掏出烟来,先看高荆鸿:“大姐,不介意吧?”
高荆鸿说她:“你也少抽点。”
边说边拿手在鼻端扇了扇,好像那烟味儿已飘过来似的,还吩咐柳姐儿:“把土空调打开,给屋里透透气儿。”
柳姐儿应了一声,先拿了个烟缸过来给冼琼花,然后弯下腰,手指抠进地上,用力拎起一个菜碟大小的石盖。
有嗖嗖的冷气自下头窜上来。
这是老徽州一带富贾官家流行的土空调,原理是在下头挖个一两米见方的地窖,利用恒温地气,再引来山泉水,带动空气对流影响室温,虽说跟现代空调的制冷效果不能比,但胜在清凉天然。
古人的智慧也是不可小觑的。
做完这些,柳姐儿走到屋子另一侧、角落处的椅子上坐下,拧亮台灯,自顾自戴上老花镜,又拿起绣绷绣针——她的绣工好,女儿把她的绣件挂上淘宝店,好多人排队等着买。
她不缺这钱,但被那些素未谋面的人念盼,很有成就感。
冼琼花把目光自柳姐儿身上收回,吸一口烟,缓缓吐出,低头看土空调口处冒上来的咝咝白气,耳畔传来茶勺和杯壁磕碰的轻响。
高荆鸿问她:“姿宝儿睡了?那伤,没大碍吧?”
冼琼花嗯了一声:“从小那些山味奇珍不是白吃的,就差把她养成药人了,这种伤,还扛得住。”
仇碧影问她:“那个江炼,又把小千儿给救了?”
冼琼花点头:“这趟要不是他,真要给你们报丧了。”
仇碧影喃喃了句:“这都两回了啊。”
冼琼花把烟灰磕进烟缸里:“以后,姿姐儿要是真和他好,我也不好说什么了。我早说过,有些事,要么别叫它发生,一旦发生了,你还止得住吗?这回跟上回还不同。”
高荆鸿停了手,慢慢把茶勺取出,搁在茶搁上:“葛大……还找不着呢?”
仇碧影嗤之以鼻:“大姐,你就别惦记他了,一个流浪汉,今儿在这明儿在那,满中国乱跑,居无定所,这种的,上哪找去?再来两三个万烽火帮忙,也没办法啊。”
高荆鸿纠正她:“不是满中国乱跑,人家葛大先生,只在长江北转悠。”
仇碧影给自己倒酒:“长江北……还小吗?葛大要还活着,你算算他多大了?没八十也七十好几了吧,说不定已经过身了,再说了,他眼睛好的时候都看不出来,眼瞎了还能看出来?”
高荆鸿叹气:“我就是想问问,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当年那事,做的对不住姿宝儿,她那性子,一直别扭着,你看不出来?”
冼琼花苦笑:“怎么看不出来?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做了不地道的事腰都弯——姿姐儿跟我说硬话,我都不敢回她。”
仇碧影有同感:“谁不是呢。”
高荆鸿沉yin了会,心中一动:“你们说……那个神棍,行吗?老七,当初是你去查他的底,你觉得他怎么样?”
冼琼花想了想:“人品没问题,朋友关系什么的,也都是真的……”
高荆鸿打断她:“关键还是看能力。”
“要说能力,这一行,也确实是他资深了,跟段嬢嬢一样,半辈子都扑在这些怪事上,虽说他不会打卦看命,但路子,肯定比咱们多。姿姐儿不是也说过吗,咱们的山胆,专往他手上落——人不可貌相,我看,也是个有来头的。”
高荆鸿点了点头,顿了顿,试探着说了句:“要么,让他查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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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飞机晚点,江炼到酒店时已是半夜,匆匆跟况美盈打了招呼、办了入住之后就倒头大睡,一睁眼已是日上三竿。
好在酒店的早餐时间还没过,江炼洗漱了出来,路过神棍门口时,抬手敲了敲:人在的话就叫上他一起,不在嘛,那估计是先下去吃了。
敲了两下,门开了。
江炼被神棍的形象吓了一跳:这人头发蓬乱,眼神呆滞,眼镜都戴得有点歪斜,两硕大黑眼圈,透露出些许一夜无眠的意味。
江炼心中一动:“是不是昨晚做什么梦了?”
神棍没好气:“小炼炼,你除了追问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