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才不如你呢。”
真不知道是贬狗,还是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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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两个小时之后,孟千姿循着一股奇怪的腥臭味,追踪到一个洞xue。
洞xue位于半山腰,入口很隐蔽,如果不是循味道,只凭眼睛看的话,白天都很容易错过,孟千姿在入口外立了一会,静听里头动静。
没声音,味道也没波动,这儿,可能只是个无人的栖宿地。
孟千姿拧亮手电,缓步走了进去。
洞xue不大,但也足有五六十平,手电首先照到的,是一滩血迹,孟千姿盯着那滩血看了会,这种血量,应该是受伤。
她移开手电光,很快,光的尽头处有什么东西闪耀,是一个眼镜,半边镜片碎裂,另半边完好。
孟千姿走过去,拎起了看,她很快就认出,这是神棍的眼镜。
那个叫孙耀的司机说,车里的人是分开了、四散逃跑的。
如果对方是冲着神棍来的,那神棍就是重点目标,他被抓住,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神棍死了吗?不像,这儿距离事发地已经很远了,神棍那体魄,跑这么远相当够呛,也许是被带来的,然后,又被带走了。
带去哪了呢?这儿是巴颜喀拉山脉,但她一路行来,方向很单一,始终指向西北,这个方向,走得足够久,会连接上昆仑山。
孟千姿沉yin了会,把只剩了一个镜片的眼镜腿塞进包里,站起身时,又在山壁上看到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人皮?
泛白、发烂,松垮垮粘在山壁上耷拉着,孟千姿嫌脏,没有伸手去触摸,凑近闻了一下——现在的嗅觉太灵敏了,有点生理不适,又退回来。
没错,是这味道,奇怪的腥臭味。
她掏出经纬度定位器,记下这一处方位,时间紧迫,药剂的作用四个小时后开始减弱,届时需要重新注射,而身体有可能会产生抗药性,也就是说,二次和三次注射的效果将远不如之前。-->>
得抓紧时间了。
孟千姿正想往外走,鼻翼下意识地又是微动。
有腥臭的味道过来了,越来越近,而且这味道里带臊热。
活的。
孟千姿迅速揿灭了手电,左右看了看,避身在一块山石后,抽枪在手,搭于石上,屏息瞄准。
没过多久,那个东西就进来了,形体怪异,一看那脑袋,孟千姿就知道这是“谁”了,果然是脑袋硕大,四肢细且长,宛如螳螂人。
孟千姿咬牙,枪口下压,瞄准它一截细腿,扣下扳机——说实在的,她的射击跟她钓蜃珠似的,时中时不中,纯看运气,今儿戾气重,似乎运气也好,一击即中。
那螳螂人翻滚开去,发出很低的怪音,这声音让人心头发毛,似乎是喉咙和声带没发育好,没法正常发声,但偏又会挤出些来。
孟千姿拧亮手电。
这一下,看了个分明。
这螳螂人是穿着衣服的,衣服也不知道是谁的,左扒一件右套一件,只取个蔽体保暖的功能,正常人绝不会这么穿。脑袋也不是大,是后脑凸起,像是长了两个头的畸形儿,但一个头未能独立,被另一个吸纳了一半。更骇人的是它的四肢,它没穿鞋,袖子和裤子只遮住肢体的一半,另一半是露在外面的,不知道是不是被手电光惊到,那露出的一半居然翻折了回去,这一翻折,体形倒是比先前正常,像是个人了。
螳螂人身侧不远处,落了根细如胳膊的腿,被她打断的那截,奇怪,断了腿,居然没流什么血,而且,那截腿上的皮肤,看起来腐烂而又松垮,有几处的皮耷耷欲坠,像是在哪儿稍稍一蹭,就会被蹭带下来。
孟千姿一下子想到了水鬼。
没错,一定是水鬼,当年水鬼在三江源出事,死状千奇百怪,她印象最深的,是听说有人的骨头迅速生长,以至于长得戳破了皮肤——这是皮肤的生长速度没赶上骨头,若是赶上了,人又活下来了,就是眼前的螳螂人了吧。
但这是哪一拨的水鬼呢?
电光石火间,她一下子想明白了:三江源的那几顶破帐篷,原本是一个营地,里头至少也有二十来号人,后来,丁盘岭出现的时候,那一个营的人全都失踪了。
山鬼介入之后,水鬼已经安静如鸡了、不再四出活动,理论上,漂移地窟断了手脚,也失了“耳目”——最后失踪的那批水鬼,正是它们最后的爪牙和倚仗。
孟千姿从藏身处出来,枪口始终朝向它,防它再有异动:“会说话吗?”
这一句,问了也白搭,断了腿都没能呼痛,这嘴长的,她是不指望了。
“那总能听吧,总会画画吧?”孟千姿示意了一下地上的一颗小石子,“捡起来,我问,你画。”
螳螂人犹豫了一下,手臂又缓缓折开,捡了石子在手上。
孟千姿单手入兜,取了神棍的眼镜出来晃了晃:“这个人,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