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衡的新生呆愣在原地。
鹿眠见程衡没有反应,便直接绕开了僵在了原地的他。
讲堂里已经坐下的学生早就注意到门口发生的事情,一个个讨论的热火朝天:
“又是不知好歹的新生,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几个了?”
“第五……不对,第六个。”
“追求人之前不会先侦查一下对方的情况吗?一上来就说什么‘和我去吃饭’之类的话不是讨人嫌吗?”
“想博一把,给对方留下个印象吧。”
“啧啧,又是一个死在山脚下的男人。”
“不止哦,据说上次告白的是一个女孩。”
“男女通杀?”
“毕竟是那朵高岭之花嘛。”
“听说她这个学期申请校外住宿了?我就说像她那种人跟我们是不一样的,根本瞧不上我们呢。”
讨论声随着她一步一步走上阶梯逐渐消却。
鹿眠面无表情,找了一排无人的课桌落座,掏出了电脑和笔记本,端端正正地摆在了眼前。
像是察觉到了当事人对此毫不在意一样,先前的吵嚷又回来了:
“要我说眼界也太高了吧,上次可是经济系的系草,她眼睛都没眨就把人家拒了。”
“不就是脸长得好看吗?人家家里可是上市公司,凭人家那资本,什么长得好看的找不到。”
“也奇怪了,一整年也没见她谈过对象,难不成在外面已经被……”
“你们够了吧?无凭无据恶意揣测别人恶不恶心?”
鹿眠只是安静地按出自动铅笔的笔尖,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今天的日期。
无论是议论,亦或是视线,对于她而言已经是生活的一部分。
只是日复一日都是如此,有些无趣。
人和人之间都有距离,但是她和别人的距离分外遥远。整个讲堂在教授未到之前都热闹异常,以她为半径的两米内却如孤岛一般寂静。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她与所有人隔开,外面有游鱼,有飞鸟,有浪花,而她只有榈叶下的Yin翳。
突然有一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了今早在公寓门前遇见的那个男人,对方对她的全然无视反而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喧嚷声在年迈的女教授进入讲堂后戛然而止。他们科系负责讲说细菌病理学的张教授在所有学生中有绝对的威严,没有学生敢在这个过课率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教授的课上放肆,更没有学生敢翘她的课,只有——
“鹿眠。”
“到。”
“向明矾。”
“到。”
同一个清冷疏离的声音连续两次回应了两个不同的名字。
张教授挑了挑眉,看向了鹿眠的方向。女孩脸上丝毫不见惊慌,只有一派的镇定,目光干净正直地回望着她。
课堂刹那间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地等待着他们这位最为严厉的女教师会作出什么反应。
张教授微微摇了摇头,假装没发现一般,继续念下一个学生的名字了。
全员:……这后门开得也太明目张胆了。
一小时的课转瞬即逝,鹿眠将课堂笔记和录音用手机发给了向明矾。
半分钟后,没有回信,显然还在睡着。
张教授正在收拾讲台,鹿眠便施施然走到她身前,轻车熟路地帮上了年纪的女教授抱起了电脑和教案。
“我陪您回办公室。”鹿眠低声说,这个时候的她全然没有先前的锐气,更像是一匹温顺无害的小鹿。
“你啊你,不许跟明矾那个疯丫头学坏。”张教授半是责怪半是宠溺地对着鹿眠说。
鹿眠和向明矾是她课上最优秀的两名学生,虽然两个人无论是性格还是形象都跟传统印象中的“好学生”不符合,但是张教授对这些天赋卓越的孩子总是和颜悦色一些。向明矾暂且不提,鹿眠在她面前可是一等一的乖,她自然也不会过多为难鹿眠。
只是这孩子未免过于老实了。
张教授压低声音说:“你下次给明矾报到,好歹也拿本书遮着掐个嗓子喊,别像今天这样……”
鹿眠只是低头听教,时不时应一声。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快到了办公室。
远远的,一个高瘦文静的男生在向她们招手。
张教授见状,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和的情绪,她一把夺过了鹿眠手上的教案,敦促道:“有事的话快去,别让人家久等。”
鹿眠对张教授态度的转变有些不明所以,却也不想多解释什么,只是走向了向她招手的人。
因为对方不是外人,正是她们科院年级的辅导员——何雨申。
何雨申是他们学校的博士生,辅导员这个身份算是他的校内兼职。他长相英俊,说话爽朗,待人亲切,在本科生中相当受欢迎。鹿眠平日里和他实际上没有怎么特别相处过,只有之前申请搬出学校的时候,才频繁地跟他打了一阵子交道。
看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