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独立了?
不过,仔细一想,她和程飞扬的关系也没那么纯粹。
剥开友谊之外,他们还可以做父子。
她是程飞扬爸爸。
顾宴清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少女脸色变了几变,最后无奈叹气:“学长,我才16岁。你不觉得这早恋有点儿太早了?我现阶段的烦恼是到底上北大好还是清华好。”
她说完很合适宜地露出苦恼脸,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
顾宴清语塞,“都挺好。”
“就——你知道吧。”梁溪迅速换了个话题,“我执勤这一周就记了你一个名字,还是你自己要求的。”
“嗯?”
“所以,他那个意思就是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家总有起迟了忘穿校服这样的事情发生。别抓着人不放。”见他神色疑惑,梁溪又重点重复了她兜这么一大圈子的原因,“所以叫,别惹事。”
她说着伸手摸了下口袋,掌心朝上把兜里藏着的东西举到他面前。
是叠成方块儿的一张纸。
顾宴清顿了下,“什么?”
“记你名字的那张纸,我偷偷撕下来了。就觉得——难得一次没穿校服什么的,也没关系。不想扣你行为分。”少女神色乖巧,透露出一丝小心翼翼,连语气都放轻了一些,“我刚来二中,又没什么朋友,不会惹事的。”
“……”
顾宴清抿着唇,表情严峻,但凌冽的气场却不可思议地消散了。
手心叠成方块的纸他没碰,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梁溪暗吁一口气,指尖收拢又若无其事地装回口袋。
“学长,上课要迟到了。还不进去吗?”
“嗯,进吧。”
少女可怜巴巴的小表情还在脑海不断萦绕,顾宴清情不自禁放软语气。
而未见之处手掌紧握,似乎这样就能攥紧刚才一瞬产生的懊恼。
没问清是非黑白,一见到她和别的男生站在一起说话,就压不住心底骤然而起的冷意。强烈而汹涌的占有欲很陌生,却不妨碍它随着血ye流动蹿得迅速,很快流窜到四肢百骸。
以至于,不小心也对她冷脸相待。
顾宴清紧随几步,视线落在少女很快又雀跃起来的背影上,冷不防在后边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梁溪。”
“嗯?”
少女蹦跶着扭头,桃花眼微微弯起,脸上挂着一丝浅笑。
“你在二中不是没有朋友,以后有事找我。”
他停顿了一下,很快又接续道,“老子罩你。”
***
梁溪一路小跑回教室,看到苗思雨还在摇头晃脑地背单词才对自己今天成功逃过一劫有了些许实感。
慢吞吞回到座位上,她从口袋里再次摸出刚才的小纸条。
展开。
除了折痕,只是一张很普通,空白的纸。
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来的自信,这么笃定顾宴清不会拿起来看一眼。
不过好在结果是好的,他对自己的说辞没有产生丝毫怀疑。
心底有一丝丝小小的愧疚在蔓延,但很快被压下一点。
少女趴在桌面上,闭上眼。
——反正也不算骗他嘛。
临时能扯出这么一番说辞还如此逼真,不完全是她傲人的演技。而是这件事本来就真真假假,她只是说了一部分真话又藏掖了一点其他东西。
那天的执勤记录确实没有如实上交。
她回到教室左思右想,最终没抵过开一开后门升华一下友谊的私心,如刚才所说那样,偷偷撕掉了带有顾宴清名字的那页纸。
转而在下一页誊上了年月日,一笔一划写下结论语:无破坏校纪情况,一切正常。
所以说,半真半假的谎言最不容易露馅。
她偷偷撕了一页是真,不想让他扣行为分也是真,只是当时为了有力佐证一下自己所说的话,把假的纸条给拿了出来。
一想通这点,残留着的最后一丝惭愧也抛之脑后。
梁溪趴了一会儿,重新直起身子,目光落在黑黢黢的桌肚里好一阵没动。
她抬起眼皮悄悄看了一眼四周,距离第一节课上课还有几分钟,接水相约上厕所伴随插科打诨的声音络绎不绝,没人注意到她。
少女伸出手臂,在桌肚里摸了一会儿。
先抽出书包。
拉开最中间的夹层,里面有个用来装讲义的文件袋。
但此时,文件袋别有他用,没有发挥它装试卷的实际用途。
文件袋再打开,还有一本黄褐色封皮泛着古老光泽的笔记本。
一层又一层,俄罗斯套娃般揭开神秘面纱。整个笔记本有三分之二还杵在桌肚里,只剩一个底儿暴露在视线中。
梁溪歪着身子挡住所有可能注意到的视线,翻开其中一页。
小姑娘的笔迹,隽秀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