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规律地拍了拍手上的细屑。
见她从书房出来咳了一声,装作不在意地过问:“上回发我那几条短信是怎么回事儿?你有情况了?”
这是继上次感情咨询之后两人头一回见上面。
梁溪怪不好意思地撇过脑袋:“爸爸关心儿子,不是应该的么。”
“我看不像。”程飞扬眼神一闪,“咱们认识这么多年,这可是你第一次关心我的私人问题,你不会……是想取取经吧?”
“怎么可能!”
梁溪陡然提高嗓音,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扫了他一眼,嗤笑一声:“找你取经?你都不会心跳,我问你能问出朵花儿来啊?不是误入歧途么。”
“我怎么就不行了?好歹我没吃过猪rou还没见过猪跑么,开什么玩笑。”
见程飞扬义愤填膺被她激起了求胜欲,梁溪不动声色地挪到沙发扶手上离他近了一点儿,眉梢一挑:“那我问问经验丰富的你,你要是喜欢谁,你会不会有一种……”
她说着歪过头,努力搜肠刮肚寻找合适的措辞,手势在空中舞了半天才继续问道:“有一种冲动,大概就是想变成TA喜欢的样子?”
“……”
程飞扬下意识贴着沙发背往后缩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半晌无语。
他小时候,是小区出了名的怂包。
后来因为一个非逼着他一起变身的小女孩,头一次磕青了膝盖也强忍着没掉眼泪。
他没有变秃,但变强了。
男生总是要比女生长得高大一点,强壮一些。青春期身高一窜,不知不觉间他都比她高出了不少,在他心里,保护他的人也一点点变成了需要被保护的人。
本来故事的发展应该充满了甜心蜜意,然而中间突然出现了一股叫做王幼安的邪|恶势力。
直接把小女孩带跑偏,成了不折不扣的中二少女。
行吧,她崇拜校霸。
那自己当就行了,当年的程飞扬如是想。
现在梁溪突然当面发出直击灵魂的拷问,他心底控制不住汹涌澎湃,以为自己多年的伪装终于露出痕迹,下意识整个人往沙发里缩了一下。
冷静片刻才敢抬眼去看她的表情,只是单纯疑惑的小表情,看不出其他蛛丝马迹。
也是,要是她知道了,多半会用“我把你当儿子你竟然想泡我”的眼神看着他,绝不会是现在这副样子。
程飞扬自嘲地轻呵一声,“不会。”
“真的?”梁溪似乎对他的回答充满了质疑。
“当然了,喜欢一个人就得变成她喜欢的样子?扯几把淡,做自己不好吗?”程飞扬沉下表情瞥了她一眼,“要是用她喜欢的样子去接近,这样的喜欢本质就是欺骗。懂?”
——我就站在这欺骗的顶端。
程飞扬吐了口气,重新瘫进沙发里。
最后一个“懂”字尾音上扬,梁溪慢慢品了一会儿,面上点头,心里反驳道
——不懂。
虽然打着咨询的旗号,但她其实心里早有定论。
喜欢不就是要想尽办法接近么?不制造相处的机会,怎么知道自己是真喜欢还是假有意。
要是真动了心,为一个人做出改变也不是什么破原则的事情,他还上纲上线变欺骗了。
梁溪同情地注视着程飞扬,心想,这哥们一点不会争取,真完蛋。
两人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探讨感情问题,程飞扬缓过情绪来越想越不对劲,眼神在她身上打了个转儿:“你不对劲,非常不对。你是不是真有什么情况?”
“没有啊。”梁溪依然嘴硬。
“那你问什么?”
少女眼珠子骨碌一转,俏生生地应道:“突然有感而发不行吗?这么说起来,我倒是记得你小时候是个小怂蛋来着,怎么着?是为了谁啊?”
“……”
“哦~我知道了。”梁溪故作神秘地挑了挑眉,压低声音:“我幼安姐吧?”
“有病。”
程飞扬垂下眼皮骂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来,随手在桌上敲了敲,感到耳后一片发烫又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懒得理你,老子烟瘾犯了去外边抽一根。”
门一拉开,程飞扬脸上一愣停在了原地。
他前些日子在二中校门口看到的那个用眼神就足以把他和梁溪刺个对穿过的少年一手提着果篮一手维持着敲门的姿势顿在原地。
两人维持着拉开门那一瞬间的姿势默默无言。
梁溪躺在沙发上见程飞扬站玄关口半天不动,想着这狗不会在家偷摸抽烟吧?
她没好气地爬起来一边朝门口走一半小声逼逼:“你搞什么玩意儿?”
“我——”
走到一半,等看清门外的人时,后半句骂人的话一下子噎在了嗓子口咽了回去。
我……我……日哦。
作者有话要说: 程狗专场,够给面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