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便就被自己唬了一下,半点儿不吃亏。
但她在顾宴清面前可是个软妹,软妹招架不住这两人编排。
说不定还得配合剧本嘤嘤嘤一场。
一碰上顾宴清的事儿,梁溪的大脑马力全开,在短短几秒时间内设想了好几种结果。最后还是没能迈过心里最后那道坎儿,突破不了做人的下限去在他面前哭诉一遭。
她垂下眼皮尽量不去看他:“也就同学之间拌嘴,没什么欺负不欺负的。”
顾宴清黑眸沉沉,良久才说出几个字:“委屈吗?小朋友。”
鼻音不散,他的声音听着有一点倦,又像刻意拖着尾音的慵懒,和平时不大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同于平时的声线问题,还是小朋友这几个字,梁溪听得心脏突突直跳,耳后腾上一片烫人的红晕。
“谁是小朋友啊……”她不满地低声抱怨。
“谁应谁就是。”
这人怎么这么幼稚!
梁溪扬起下颚,理直气壮地反驳:“才不委屈,我都这么大了哪里像小朋友,和同学吵两句嘴就委屈巴巴的。多丢人!”
“行,还挺大气。”顾宴清沉着嗓音低笑一声,隔着一层口罩笑声听起来也有点闷,“以后像这种事,要是有人欺负你,可以告诉我。”
“不说过了吗,老子罩你。”
一样的话由他重复。
梁溪情不自禁想到了第一次他说这话时的场景,对着满口胡诌说没有朋友的自己,同情心泛滥,神情凛冽语气中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你在二中不是没有朋友,以后有事找我。老子罩你。”
这是她接近顾宴清的初衷,上边有顶头大哥的保护伞,在二中横行霸道不是梦。
顺道还能偷学两招他的过肩摔。
但当现在他第二次强调这句话时,梁溪突然觉得有点儿变味。
去当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不良少女,好像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趣味。
戏演得越深,人就好像跳进了戏里,真成了里边的角儿。
以前觉得特别威风的事情放到现在甚至觉得味同嚼蜡,还不如深更半夜费劲辛苦解开一道习题的成就感来得真实一些。
只要顾宴清还是顾宴清,绑着在一块儿搞学习不也挺有趣?
梁溪被自己心里一心向上的想法吓了一跳,意识逐渐回笼,还是决定口嫌体正直地挽救一下在当校霸路上还未回头的顾霸霸:“我们女孩子之间拌嘴,找你也没用呀。难不成你还能跟人女生一般见识,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我这跟你告了密,不是让你难做么。”
少女口口声声都是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完了还自信地拍了拍胸脯:“我自己都能解决的。”
顾宴清听着她一心规劝的发言,胸腔起伏的心跳几乎都漏跳一拍。
他扬了下唇角,才想到自己戴着口罩,又刻意放柔了声音:“好,都听你的。”
“那才对。”梁溪的视线在他口罩外仅露出的一双眼眸上滴溜溜打转儿,小老师似的郑重交代他,“你得多花点儿功夫在你自己身上。这段时间的补习都听懂了吗?”
“嗯,差不多。”
“差不多算怎么回事啊?”
少女的语气骤然变得严厉,连眼神都透露出对他学习态度的苛刻来:差一点儿是差不多,差好多也是差不多,你这学习态度不够端正,不能放你过关。
“……都听懂了。”顾宴清在内心轻叹一声,配合着答道。
“那还差不多。等、等等!”
“?”
“你黑眼圈好重哦。”
像是为了确认自己没看岔,梁溪踮脚凑近几分,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
他皮肤偏白,算是亚洲人中比较少有的冷白色号,凑近一瞧,眼下的青灰色果然越发明显,看着竟然有些憔悴的光景。
似乎是为了配合她观察,顾宴清猝不及防地低下头,两人之间仅剩的一点距离再次被倏地拉近。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抵在自己眼底,他长睫轻颤:“重吗?”
“……嗯,挺重的。”
突然的靠近几乎让梁溪的心跳声破膛而出,她悄悄曲腿后撤了一丁点儿。
“学习学的。”
顾宴清假装没发现她偷偷摸摸的小动作,面不改色解释道:“每天回去,我都会把补习内容再复习几遍。为了不浪费你的劳动成果,好一段日子没怎么睡了。终于发现了?这么敏锐?”
“……”
怎么觉得夸她敏锐是反话。
梁溪一边猜测他话里的用意,一边沉浸在自己唯一的学生简直太用功,令自己万分欣慰的情绪中。
良久才从动容中找到自己的声音:“还有一周期末考试,再——努力一把?”
“好。”顾宴清若有所思,“你希望我能考多少?”
怎么也得脱离年级吊车尾的队列吧?
梁溪心里给定了个最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