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兮脑海里关于某人的回忆,她霎时明了,不动声色地趁着抚摸鸽子的间隙把纸条取下,藏在手心里。
从这鸽子对她亲近的样子看,这鸽子应该是陆篱然专门用来给她递信的,这纸条……还是不要被哥哥看到比较好。
“它怎么对你就态度这般好?”林尘羡慕地望着鸽子:“我也想摸……”
“哥,”林烟兮莞尔一笑,“我忽然想起,你今日是否还有训练未完成?”
林尘挠头:“没了啊?”
居然没有?林烟兮不死心,装出可怜的模样继续道:“那哥哥之前说不打扰我休息……”
“哦……”林尘眼神飘忽,又总回到林烟兮肩上洋洋得意的胖鸽子身上,手痒得特别想撸,“哥哥可以陪着你休息。”
林烟兮把林尘推出了自己的院子。
鸽子全程蹲在林烟兮的肩头上,直到她进了自己的房间,打开那张带着墨香的纸条。
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好闻,就好像他还在这里一样……林烟兮将纸条放在鼻端轻轻嗅了嗅,嘴角上扬。
她心虚地转头四顾,确认过周围没人,小诗也在外面,才敢去看纸条上的内容。
这是一封陆篱然亲手书写的信,信中字迹神韵超逸,风骨清峻,一如其人。
“吾友小烟,见字如晤。汝在看到这封信时,当知吾正思汝,虽离你我二人分别仅过了几个时辰,然,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小嘴叭叭的还挺甜,林烟兮眼睛停留在“思汝”二字,顿了顿,才继续读下去,浑然不觉自己一张小脸已经微微泛红。
“思来想去,仍觉需提笔与汝道歉,今日之事,是吾之不妥,未思虑周全……”
原来是来道歉的,林烟兮一字一句地细看,注意到他紧随这段道歉其后的一句话——
“吾生从未遇到过如汝一般的女子,不折不挠,可堪青竹,且大胆随性,锋芒如剑光,风华灼灼,确使吾之目光无法不驻停汝身。”
大胆随性……是说她今天对陆篱然大胆表白?还是上次在画舫里孟浪地亲了他?
林烟兮开始有些羞赧起来。
不过不知为何,林烟兮从他这段话里感受到了丝丝向往与钦慕。
可是不对啊,陆篱然为什么要钦慕自己?一定是她想太多了。
“还有一事,恕吾将令汝回想起昨夜难以启齿之事,汝可见过太子?亦是否知其为何身处昨夜风尘之地?”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惟愿汝安。”
“明明是'吾友',却字句都不像是'吾友'该写的话,”林烟兮略带嫌弃地呸了一声,却还是有些开心,反复看了好几遍信才拿出纸,提笔蘸墨开始回复陆篱然。
“太子……他为什么要问太子一事?”林烟兮边写边无意识地喃喃。
话说回来,除了太子,陆篱然当时也在窃香楼。
据陆篱然今日所说,他是去见一个老友,可是见老友需要去窃香楼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吗?还是说,他觉得窃香楼的小画舫安静隐蔽才选择那处的?
如此看来,去见的就不一定是老友,而是什么不可被他人窥见之人。
只可惜……林烟兮被救起时就已经没有什么清醒的意识了,自然不记得小画舫里除了陆篱然有没有其他人。
“你还真是神秘啊,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我未曾了解的事物?”林烟兮长叹一声,认为太子一事告诉他也无妨,总归上一世宸明身边的人里,确实没有“陆篱然”这个名字,想来他并不一定是太子的人。
何况把此事告诉他还能卖个人情,从他身上求些好处。
林烟兮抬笔写上“宸明去窃香楼会见离州一阎姓商贾,商谈军火一事”,末了又加上“告知汝此事,汝可给予吾何奖励否?”
她想了想,怕陆篱然这条狐狸耍什么把戏,补充说明:“如无奖励,下次再递信时必将'小白',汝之信鸽,红烧清蒸炖汤……拆吞入腹!”
蹲在她肩上的鸽子看着她“人畜无害”的笑容,胖胖的身子抖了抖,飞下来落在纸张上,对着她的手乱啄。
除此以外,林烟兮还在回信上写出了她最近的烦恼,直言她似乎有些“无事可做,游手好闲”。
毕竟取消做太子妃一事是彻底定下来了,她也不想再学习那些枯燥无味的课程与礼仪,复仇又非一朝一夕,自然每天都闲到发霉。
故才想要问一问陆篱然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能让她真正摸清楚自己想要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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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云
林烟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