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块。
少年更加不悦了,因为他觉得自己既像是个耍猴的被人围观,又没有听到有谁提到自己的名字,说“榜眼也在这里”。从头到尾他就是个多余的人!
不过很快,陆篱然就满足了少年这个愿望。
“诸位!在下面前这位,就是今年新进的榜眼朱寒公子,他刚刚正跟在下说自己尚未有婚配呢,如果诸位身边有什么年龄适婚的小姐,应该可以与这位榜眼有不少共同话题。”
少年一怔,愣在当场。他没见过陆篱然,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没有婚配的?!
陆篱然此话一出,人们的眼睛纷纷亮了起来,迸发出贪婪的光芒,疯狂向少年围堵过去,唯恐赶不上与现在的一甲,未来的高官攀亲,吵闹声比之前还撼天动地。
陆篱然恰在此时护着林烟兮不被他人挤到,从人群里悄然退了出去。
“他娘的!”少年啐了一句,登时知道自己被陆篱然坑了。不过他只来得及看到陆篱然唇边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就被人群淹没。
……
距离皇榜不远的地方,静静地停着一辆马车,一小厮打扮的人从看榜的人里挤出,来到马车前对车中之人低语了些什么。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女子身穿紫色的绣花长裙,跪在身材高佻,华贵之气尽显的锦衣男子身边,双手捧着一盏茶水奉上。
“殿下,”女子声音如同黄莺啼唱,婉转动听,娇而不媚,她轻声细语地说道:“莺儿不明白,殿下为何要来看皇榜?”
“只是想知道一个人有没有落榜罢了……”男子接过茶盏,回想起刚刚下人口中她令人震惊的名次,竟低低地笑了起来,感慨自语:“竟然是探花……她总是这般令人惊艳。”
女子从未见男子这样温柔地露出笑容,一时间看得痴迷了,然而转瞬想到他的笑容是为了另一个叫做“林烟兮”女人而展现,妒恨与羡慕齐齐涌上心头,让她百般难受起来。
这两人正是害得林烟兮前世极惨的苏莺与宸明。
探花……苏莺暗自咬了咬牙,一个女人考什么科举,说出去真是令人笑掉大牙,不知道殿下在想什么,居然对这样的人念念不忘。
“可是女子不应当相夫教子吗?出去抛头露面多不好啊……”
宸明收敛了笑容,淡漠地扫了她一眼,道:“你懂什么,见识短浅。”
苏莺悄悄握紧了拳头,强压下妒意,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楚楚可怜:“是……殿下说的是,莺儿出身乡野,家境不富裕,没读过什么书,只是古往今来从没有一个女子去考科举,而且身为女子,终归是要嫁人生子的……所以莺儿才会如此说。”
“你说得也是,”宸明想了想,林烟兮确实与寻常的女子不同,不能把他人与其相比。
他看着梨花带雨的苏莺,叹了口气,安慰道:“是本王说得过了,你莫要往心里去。起来吧,不要跪着了,坐到软垫上来。”
苏莺受宠若惊,忙擦干泪痕道:“是,谢谢殿下。”
她刻意在坐下时往宸明的身边靠了靠。
☆、探花
林烟兮呆呆地看着走在自己前方的白色身影,他的手正牢牢地牵着自己的手,肌肤相触及的地方令她觉得陌生而又安心。
陌生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早已经和当年不同,他的身量更高了,似乎也更加削瘦了,指腹间的茧子比三年前还要多出许多,真让林烟兮担心他在这三年里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
而安心则是她知道,她日思夜想的少年终于回来了。
陆篱然似乎是有目的,带着她在大街上穿行,与帝都的中心位置渐行渐远,不知过久,他们抵达了一条人烟稀少,生有chaoshi苔藓的青阶小路。
而曲径通幽处的尽头,是一片青翠的茂林。
“你知道自己的科举名次了么?”
陆篱然慢下脚步,与林烟兮并肩,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我……”林烟兮一开口,便听到自己的嗓音因为许久不开口变得有些涩哑,一点也不好听。
她有些窘迫,掩唇低咳了一声,才继续道:“我不知道……”
林烟兮回想起在人堆里的时候,好像隐约间听到有人说到了自己的科举名次,但是她并未留心注意,因为当时满脑子都是“陆篱然回来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身旁的人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从头顶传来一声略带玩味的轻笑。
林烟兮登时恼了,心道就是因为你我才不知道自己的名次,你现在居然还笑我。
她转脸愤愤不平地去看陆篱然,然而却被他眉梢眼角都洋溢着温柔与疏朗的侧颜给吸引住了,心情奇异地平静下来。
算起来,这张脸,她已有三年未见了。
三年,一个人的变化可以很大,陆篱然的气质变得更加沉稳,犹如深潭静水,面容也再无半分青涩与稚嫩,端得是一副莲华容姿,再世谪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