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敬仰,同她是不一样的。
她只不过是个连自身都难保,永不会被官家重用的棘手弃子,在生死边缘摇摇欲坠,拼命想要抓住任何稻草……这样的她,大抵是没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
即使林烟兮不想妄自菲薄,但是今天的一幕幕,无不在告诉她,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无论她怎么去努力攀爬,陆篱然总是站在她遥不可及的地方,就算她能伸手抓住他的衣角,也只不过是把手上的污泥抹上他一尘不染的人生,连累他声名受损。
纸灯笼到了某一处地方就再也遍寻不见,林烟兮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周围有人,开始怀疑陆篱然是不是在耍她。
就在她微恼的时候,背后忽然悄无声息地贴近一人,温凉的五指插入林烟兮的指缝,扣住她的手臂,将她反按在一旁的树上,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有点强硬。
有人借着夜色将她禁锢。
与此同时,羽毛一般轻柔的呼吸拂过林烟兮的侧脸,有软热的触感宛若蜻蜓点水,落在她脸颊上的酒窝,再一点点滑到唇瓣之上……
这突如其来的轻薄动作令林烟兮心神大乱,她伸手想把面前之人推开,可无奈对方力气太大,任自己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
她不得已,只得采取了另一种措施……
面前的人终于肯放过她,微微起身,指腹擦拭去她下唇上的点点血迹,另一只手仍和她十指相扣,一点也不曾放开。
林烟兮深深地呼吸了几口,胸腔终于挤进空气,眼前逐渐清明。
玉轮悄然爬上梢头,将皎洁无暇的月光洒在林间之人的白衣上,晕染了他充斥着炽热却又清澈如水的眸子,将那白皙俊美的面庞照得光辉圣洁,犹如一尊Jing致的神像。
“你……”林烟兮瞳孔一缩,惊疑道:“陆篱然……?”
眼前之人挺直了脊骨,居高临下地盯着林烟兮,面若冰霜,竟然没有半点笑意。
他像压抑着什么,压抑了许久,此刻才终于要全部释放。
陆篱然薄唇轻启,伸出一点舌尖,将唇角被林烟兮咬破的地方渗出的血迹舔舐干净,画面有种说不上来的靡丽与艳绝。
“……”
连林烟兮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眼前之人,真的是陆篱然吗……?
陆篱然似乎对她懵掉的样子不太满意,再次俯身,终于勾唇露出寻常的笑容,却并不温柔,道:“小烟这是怎么了?不认得我了?”
平时的陆篱然不会这样反复无常,在初见她时连一点笑意也无。
林烟兮道:“……你和平常似乎有些不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陆篱然平静地摇头,道:“无事,小烟今天在琼林宴上玩得开心吗?”
“什么?”
“让我想想,先是朱寒,然后是国师,后来还又出现了太子……哦,我想起来了,太子殿下似乎还送了你一件礼物,翡翠毛笔?”
想到林烟兮还收下了对方的礼物,陆篱然眼底的如海怒意止不住翻腾。
林烟兮惊了半晌,问道:“你跟踪我?”
陆篱然默然,眼神晦暗不明。
她一时也不知作何反应,但想起陆篱然今日和别人说话的样子,也气不打一处来,气笑了:“对,没错,我今天就是玩得很快活。”
攥着她的手紧了紧,力道大得已经令她有些发痛。
“你不要激我。”陆篱然扶上额头,声音沙哑低沉。
“是谁先激我?”林烟兮猛地吸了一口气,把眼泪憋了回去,声音蓦然喑哑:“你今天……和公主也聊得很开心吧?都快是要成为驸马的人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还有皇帝,我看他很器重你,相信过不久就会降旨赐你官位,你的将来会是一片坦途,凭你的智慧,你会一步一步走上那个一人之下的位置,你会拥有数不尽的仰慕,美人,珠宝……”
“而我呢,我与你云泥之别,就算现在喜欢我又怎么样呢,如果你有一天发现,我对你没有任何用处,甚至只会拖累你,让你饱受唾骂,请问即使是这样,你还会喜欢我吗?”
林烟兮抬起他二人相扣的十指,笑得讽刺:“你还会这样死抓着我不放吗?”
恐怕……早就弃如敝履吧。
她的话一字一句重重敲在陆篱然的心上,敲得他钝痛不已。
尤其当林烟兮提到自己对他没有任何用处,自己还会不会喜欢她的时候,陆篱然才恍然察觉到,自己输了,而且输得很彻底。
还记得三年前,他曾与林烟兮斗志昂扬地想要看看谁先会为对方沦陷。他自负自己早已心如铁石,只想利用对方助自己成大事;也自负自己即便喜欢,也会死命压住感情,该放手就会放手。
放在从前,对林烟兮这个问题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嗤笑对方天真,并说出自己的答案,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自己只是为了利用她。
可是现在面对她的问题,他早已不敢作答,甚至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