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他还是让林烟兮受伤了。
他自己发过的誓,却没有做到。
朱寒见陆篱然忽然沉默不语,以为他是心虚,更加来气,接着诘问道:“说话啊!怎么?哑巴了?你不是有能力吗?丞相之子,陆廷尉,陛下属意的状元驸马,你说啊,你为什么护不好她?!”
陆篱然身上的杀气更重,目光几乎化为实质性的利刃。
“陆公子真是藏得好深,我每每听闻烟兮提及你,她总是眉眼温柔,说你为人光明磊落,气度不凡,逢人必带温和笑容,可如今见到,你哪里是高高在上的公子?你现在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一个杀人的鬼,城府深沉,手持刀剑,你到底还要骗她多久?!”
陆篱然怒极反笑:“我是人是鬼,跟朱小公子有何干系?”
“是和我无关,”朱寒冷冷道:“可你如果不好好待她,还是趁早放手吧!”
与此同时,冷芷正在厨房中忙着煮药,忽而有一小厮连忙跑了进来,对她道:“冷姑娘!有两位公子在林小姐的院子里吵起来了!他们像要打起来的样子,您快去看看吧!”
冷芷一听,顿时有些心急,她对小厮说了一声“帮我看着药”,便赶去内院。
那小厮看到冷芷彻底走了,从怀中偷偷摸摸地掏出一个布包,捏着鼻子从布包里抖出一个碗,替换了冷芷放在旁边用来盛药的碗。
做好这一切后,他又继续装模作样地开始煎起药来。
冷芷赶到院中的时候,朱寒仍在怒气滔天地讽刺陆篱然,她拉下脸走过去道:“朱小公子,这里是小姐休息的地方,你们要吵就出去吵。”
她接着道:“陆公子原本拼命救我家小姐,可是有贼人在我家小姐背后推了一把,害她中箭,此事与陆公子无关,您不要过多苛责了。”
陆篱然用力拽住朱寒,把他的手腕捏的生疼,将他整个人揪出林烟兮的院子,一字一句道:“朱寒,我原谅你现在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可是有些东西你也应该明白了,在你无能,且做不到保护自己东西的时候,你根本不配去爱一个人。”
陆篱然眼底几乎又要腾升起儿时的那场大火,以及火里亲人的痛苦呼喊,烧得他双目通红。
他闭上眼,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朱寒听,声音喑哑道:“你得变强,你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虚无的言语是没有用的,你要站到所有人的顶峰,再也没有人能够碰到的地方,才有说喜欢的资格,才有拥有她的资格。”
朱寒的眼眶不争气地红了,他蹲下来,抱住头,低低地啜泣。
他真的很烂,他虚张声势,色厉内荏,步步紧逼诘问陆篱然,恨他不能保护好林烟兮,其实都是在逃避自己,逃避那个无能,无胆的自己。
两人不知道在院外站了多久,直到朱寒感觉自己的腿都蹲麻了,才一屁股坐到地上,肿着眼睛望向远处,低低道:“我承认了……我是真的不如你,可能这辈子也赶不上。”
“我会放弃这份莫名其妙的喜欢,等到它无疾而终。”朱寒抽了抽鼻子,道:“我追不上她,也追不上你,可能最开始我会对她有好感,就是因为我在仰慕她吧……她真的很优秀,人也很好……他娘的,越说越难受了……我真是嫉妒死你了。”
偏偏你就能被她喜欢。
“不过你说得对,我得变强,要足够强才行……”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大声喊道:“最起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陆篱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听着他突如其来的豪言壮语,蓦地,竟有些想发笑。
因为他似乎在朱寒说这话的时候,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不过还是不一样。
他要的可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要的是世间独一无二,有且仅有的万人之巅。
☆、染疫
林烟兮迷迷糊糊之中,感到身侧有一人正在照顾她,轻轻地托起她的脑袋,把汤药喂给她,又用温凉的手试探她的额头温度,为她把被子掖好。
是谁呢……她忍不住贪念对方手上的温度,脸颊轻轻地蹭着那只手。
陆篱然担忧地看着床榻上的林烟兮,问一旁的荀衡瑾道:“小烟她为什么还在发热?”
林烟兮这几日的状态很不好,从中箭回来之后便一直处在昏迷高烧,明明箭上无毒,她的伤口却始终不肯好,脸色也一日比一日差。
荀衡瑾察觉不对劲,走上前再次替林烟兮把脉,又扒开她的眼皮,舌头,仔细检查一番之后,神色一肃,抓着陆篱然的衣服道:“陆公子!请你离林小姐远一点!”
陆篱然却巍然不动,像忽然明白过来什么一样,眼睛死死盯着他,问道:“她得了疫病,是么?”
荀衡瑾觉得头颅犹如千万斤重,但还是悲戚地点点头:“是……”
“……多久了?”陆篱然唇齿间一字一字吐出道。
“时间不长……但是蔓延速度极快,”荀衡瑾见他始终不肯远离林烟兮,忙道:“陆公子你先等等我,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