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呼吸有一瞬停滞:“就没说什么?”
红逍低头:“并没有。”
“他这个心啊,是越长越深了。”王后心有余悸地说:“派个人回去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不用问王后也知道,宓家分支很多,枝叶细节并不一条心,尤其是她的长兄,更是一心想掀了太子,扶公子沉上去。
王后很不高兴:“他当太子还是七八岁的孩童不成?他是太子,是储君!”
红逍伏在地上,说:“娘娘息怒,国舅爷也是为了公子着想啊。”
“他不给沉儿拖后腿就很好了!”王后气道:“去告诉德荣,该剪掉的都剪了就是,给太子妃一个满意的交代。”
红逍还是有些不忿:“太子妃比纸老虎还不如,您真的有必要让这一步吗?”
“哼。”
王后的鞋尖踢了红逍一下:“自作聪明,你以为遇儿是看准了太子妃的人?他看的是她背后的上军!”
“只要李家一天不倒,她这太子妃的位置就丢不了。”
红逍吃痛,又不敢去捂,连忙说:“是奴婢愚钝,没看透其中因果。”
“算了,下去罢。”王后摆摆手:“叫德荣眼睛放亮一些,别跟了太子妃,就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出去的。”
“诺,奴婢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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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走出了中宫范围老远,殷遇戈才停下脚步,手一扬,白玉的齑粉散得到处都是。
墨奴小声道:“殿下可要重重得罚宓风华?”
“罚他顶什么用,比蝼蚁不如的人。”
宓风华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棋子,动了也没有大用处,墨奴说:“太子妃把德荣嬷嬷招回去可不是引狼入室了,东宫上下王后、宓家的眼睛已经不少了。”
德荣嬷嬷是王后身边的一等爪牙,很多事也是通过她授意去做的,殷遇戈捻着手里的残粉,嗤笑道:“是很聪明啊,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独坐钓鱼台,坐山观虎斗。”
德荣嬷嬷现在是王后指去太子妃身边整顿风气的,表面功夫肯定要做好,李氏这招很高啊,用王后的人,去收拾王后的人。
墨奴眼睛一转就懂什么意思了,挠头:“也是,属下怎么没想到呢。”
殷遇戈看着他,面色不善:“去朝中告假,就说孤旧伤复发,起不来床了。”
不轻不重捅了宓氏一下,是该缩回去瞧瞧后果了。
“那您还继续住麟趾宫,还是回东宫?”墨奴问。
“嗯?”这还用问?
墨奴欢天喜地道:“那属下立马派人回东宫去通禀太子妃!”
殷遇戈冷哼一声回过头,郁闷地想现在回自己家也得通禀,真令人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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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华殿中,七八个女侍坐在下面噼里啪啦打算盘,明稷靠在主位上翻这几天的流水,有钱跪坐在一边给她剥橘子。
明稷将待处理的几百大小事分为甲乙丙三等,代表了轻重缓急程度:最低的丙级,例如买灯油直接就批了,给她看处理结果就可以;乙等代表需要有才等人过目,商量出结果给明稷批复行或者不行;甲等是较大的事,需要太子妃亲自过目定下处理结果。
——比如,公子献的夫人还有几日就要生产了,当备什么礼。
公子献是太子几个兄弟里最年长的,这孩子也是王孙中头一个,楚王十分重视。明稷前头有几个庶嫂,后面也有弟妹,她身为太子妃,还是嫁进来头一遭,这礼确实要好好琢磨。
不能重过楚王,不能轻于其它公子,是个难办的差事。
“你们可有良策?”
有才道:“奴婢打听过了,王上曾赏公子稽的嫡子就是一对玉如意,公子献的孩子是亲生的孙儿,应当比玉如意贵重一些,咱们不如就送一对玉如意?”
“不错。”那公子稽是楚王的侄儿,对侄孙和孙子肯定是有区别的,明稷点头:“就是没什么新意。”
有才挠挠头站回去了。
“奴婢觉得不妥。”一个小女侍站起来:“玉如意虽好,却华而不实,价钱也太贵。”
她是管账目的女侍之一,叫茯苓子,明稷支着下巴问:“账上没钱了?”
茯苓子为难道:“账目还未理清,不过照奴婢看,账上怕是剩不了多少银子。”她这话是好听的了,等全算出来不是负数就阿弥陀佛了。
“原来是这样”。
意料之中。
原文她写的就是‘太子妃李氏不擅理家’,后来苏明月接手宫务以后进行大改革、大整顿,整个东宫的财政才慢慢扭亏为盈的。
好好的太子妃,当得这么穷!
一点都不玛丽苏!
“是奴婢未能替殿下分忧!”大殿里跪了一片,好像东宫穷哒哒的是他们的错似的。
明稷说:“起来吧,这事我有主意。”她侧头:“有钱啊,下午把几个侧妃、奉仪都请来,就说我请她们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