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的线条,还未上色,是半副美人赏花图。
“我听说……父王跟你生气呢?”明稷趴在他案头,翘着小脚跟太子闲话,这场景似曾相识,太子看了她一眼:“画奴挨的打还是少。”
“您跟个闷葫芦似的,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殷遇戈放下袖子,忽然问:“你身上的香……”
明稷不明所以:“什么?”
殷遇戈拉起她的手腕闻了闻,又轻嗅她颈间的气味,闹得明稷脸一红,打了他一下:“老不正经的!身上配香都是挂在腰间,哪有往脖子抹的?”
太子的手摸到她腰间,扯了扯:“说得也是。”
明稷腰间坠着一枚花鸟纹的银香囊,这枚香囊不同普通的布制,乃是纯银打造,圆球状,雕镂空的花纹,散发着香味的香丸正是放在里面。
“你的香都是谁制的?”殷遇戈把玩着那枚银香囊,不经意问道。
明稷不喜欢用浓香,里头香丸的味道极淡,沁人心脾。
“东宫里有制香处。”明稷问道:“有什么不对吗?”太子可不是会关心她日常配饰的人。
殷遇戈仔细分辨里面的香味,他并不擅长这个,只是觉得有些熟悉,从柜子顶部拿下一个锦盒。
明稷凑过去:“这是?”
“太极宫的香烬。”
明稷的鼻子也不灵敏,压根闻不出来什么,殷遇戈沉声:“进来。”
墨奴推开门:“殿下。”
“拿去给姬子失,让他闻闻。”殷遇戈将锦盒与银香囊一起递给墨奴,吩咐道。
“是,属下马上去。”
明稷一拍脑袋,她倒是忘了,燕王室的太后擅制香,姬子失虽然不得宠,但是这一门手艺整个燕王室却是他学得最Jing。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呀?”
东西也拿下去查了,明稷搂着太子的腰黏黏糊糊地问道,殷遇戈任她抱着,感受了一下身后的温度:“没什么,只是被防备了而已。”
“嗯?”明稷贴在他背上,轻声问:“为什么?”
“疑心孤会兄弟阋墙,容不下他人。”殷遇戈淡淡说道,眉间染了一丝戾气。
“殿下会吗?”
殷遇戈露出尖锐的犬齿,笑得有些恣意:“孤?”
“会,为何不会?”
60、060 ...
下半夜忽然刮了北风, 夜深人静, 正是各处守卫最薄弱的时候。
谢琼林睁开眼睛,将楚王的手拿开,她翻身坐起,拢紧寝衣慢慢走出寝宫。
太极宫的摆设大多刻着猛兽辟邪,看起来有些狰狞,她倚靠贵妃榻上,顺手燃了一枚香丸。
香炉里慢慢飘出淡红香雾, 她整个人笼罩在这层淡红之中, 这香气似醉非醉, 如同堕入人间仙境。
“吱呀”一声,有人悄悄推门进来。
谢琼林眼睛未睁, 轻嗅了一口那人身上的味道:“换香了?”
“换倒是不曾换……”那人答道:“只是被拿走了而已。”
谢琼林睁开眼睛, 用钎子拨了拨香炉里正在闷燃的香料:“见我有事?”
“思奉仪出事之后,东宫人人自危, 奴婢想若是可以……您能不能让那位尽快脱离东宫。”
“你得了她什么好处,来我面前游说?”谢琼林口气一重。
“奴婢不敢!只是她身在东宫, 许多事办起来都束手束脚, 不如在外面来得自由。”那人想了想补充道:“奴婢们也是为了娘娘办事……”
“哼。”谢琼林冷哼一声:“让她先做好自己的事,我至今可一点诚意都没见到呢!”
那人明白再劝无用,只能低头应是。
“对了, 你回时顺便去谢府走一趟,这香再不送来可就断了。”谢琼林指着桌上的香炉,不满地说道。
“大人原本要送来的, 被夫人拦住了……”
谢琼林眼神顿时变得锐利:“怎么,现今连小小香丸也要克扣了么?”
她听见里面的楚王翻了个身,好像在呢喃什么,声音压得愈低:“我听说谢琼珠在望星宴上,见过公子沉一面?”
那人点头:“是有此事。”
“公子沉喜欢的嘛……无非就是宓家已故那位大小姐那模样。”谢琼林眼睛在黑暗里亮得惊人:“我很期待,家中能再出一个贵人呢。”
“奴婢明白。”
“好了,你回……。”
“啊!你……你是何物?”里间忽然传来楚王嘶哑惊恐的声音,打断了谢琼林的话,她连忙将香炉打灭,示意那人快走。
“鬼……你是鬼!”里间楚王的声音叫得愈加凄厉。
谢琼林跑进寝殿:“王上?王上您怎么了?”
楚王仿佛见到救命稻草:“美人?美人你刚才看见了吗?那里有一个白衣的人影!”
谢琼林朝他指着的地方望去:“什么都没有啊,王上是不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