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水烟筒吞云吐雾的人连头都未抬, 用力猛吸一口, 然后神态痴迷地缓缓吐出烟雾:“回来了?”
正是燕太子, 姬子德。
对于姬子德这个嗜好,姬如栩是敬谢不敏, 他想去推开门窗散散烟气, 姬子德说:“你开,开了以后不用一个时辰, 渭城上下尽知吾来了。”
姬如栩不敢,他强忍不适跪在姬子德前面, 等他问话。
“殷遇戈来了?”姬子德示意身边人把水烟筒拿走, 沾着烟黄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他带了多少人?”
“约莫两三万,但是太子遇其人生性诡谲多变,明面上是两三万, 暗地里还不知有多少。”
“我们不是收到了内应的消息?”姬子德提到内应二字,笑了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黑的牙齿:“你屋中藏着的女子倒是娇俏, 今晚送来吾处。”
“殿下!”姬如栩连忙说:“那女子有些本事,又是楚国人,若是将她逼急了,对我们没什么好处……”
“瞧你急的这样儿,咱们兄弟谁跟谁啊。”姬子德见他紧张,便抬手不提此事,说:“该联系的人都联系好了么?”
姬如栩应声:“是,只待那一日事成。”
渭之会当日他们要先祭祀双方战死的士兵,然后燕国向楚国进贡,最后楚国点收完金银牛马以后,将三万战俘还给燕,这期间能动手脚的时间可多了去了。
“收了钱,做做戏就好了,可不能当真将殷遇戈得罪了。”姬子德对殷遇戈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样子有些Yin影,多吩咐了一句:“得罪他没什么好处。”
姬如栩压低头:“是。”
姬子德走了以后,门口被暴力地推进来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她捂着胳膊碎碎叨叨:“本姑娘差点绊到门槛!”
姬子德的人可不管她那么多,姬如栩看见她松了一口气:“月姑娘,你没事吧?”
月姑娘见是他,连声问:“你今日去渭城,可见到那个女人了?”
姬如栩点头:“见到了,如你所说,与太子遇十分亲密!”
果然!
月姑娘略一思索,对姬如栩说:“你的机会来了——姬子德残暴,他的兄弟已被残害得所剩无几,残废的残废,为质的为质,若是他再出点什么意外……你的机会不就大多了吗。”
燕王的子嗣并不多,姬子德又无什么容人之量,这些年燕王室子嗣凋零,若是姬子德再出点意外,燕王嗣可就要从旁支中出了。
姬如栩犹豫:“可是……”
“只要能借楚国太子的手,杀了姬子德!”月姑娘眼中一瞬间爆发出残忍,这个对她动手动脚的燕太子德,她真是讨厌透了!
“那剩下的事,还用我教你么?”
姬如栩细细思索此事的可行性,半晌才抬起头:“可是太子遇哪会听我的?我凭什么让他帮我杀了姬子德?”
“很简单,”月姑娘凑到他耳边:“他身边那个女子,你只要让姬子德对她感兴趣起来——你知道的,他的嗜好可不止抽水烟一种。”
自古瘾yIn不分家,姬如栩懂她的意思,却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用闺阁中这种下流手段对付一个女人!
他看着月姑娘问:“你好像很恨她?”
“恨?”月姑娘哈哈大笑,并不否认:“恨啊,我平生最恨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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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稷这一觉睡到了晌午都不见有钱来喊,一瞧滴漏,已经过了午时。
她伸伸懒腰走出屋子。
正是吃饭的时候,院子里没什么伺候的人,耳房的门虚掩着,有钱正背着房门口,把什么东西往床铺底下塞。
明稷想了想,推开门走进去,轻轻拍了一下有钱的肩:“丫头?”
“啊!”有钱猛地弹了一下,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两眼一翻,竟然生生吓晕过去了!
明稷吓了一大跳,连忙把她抱到床上:“有钱?有钱?”见她许久没应,明稷连忙外出找人去请医女来。
回到屋子,床脚地上散落的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散散碎碎的,像是香料——正是从床铺底下一条手帕里掉出来的。
香料?
最近发生了太多关于香料的事了,明稷整个人都警觉了起来,轻捻了一点在指尖,发现是少见的蓝色。
她略一沉yin,用手帕收集了一点,又把床底下露出的手帕塞回去,地上的香渣也踢进床底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医女很快就来了,还有火急火燎的迅奴:“娘娘?”他听说太子妃请医女,还当主子身体出了问题,连忙过来查看。
“我没事。”明稷示意了一下床上的有钱:“是我不小心将她吓昏过去了,不知道有没有磕到头。”
迅奴松了一口气:“这丫头实在太过胆小,上次半夜回来,也差点被园子里的暗卫吓到,不如属下另挑几个可心的,暂时送来伺候您?有钱姑娘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明稷本想说不用了,思及那香,话在嘴里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