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头上的帷帽,随意地打量了一回。</p>
<p> 包厢靠近走廊的一侧窗户开着,望得见一楼大堂中的戏台,方才他们进门时念白的角儿下了台,这时换了个小的上来,声音清亮地开了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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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第70章 </p>
<p> ※</p>
<p> 掌柜带人送上了茶水果点, 不敢多做停留地退了下去, 杨直垂着手守在了门口。</p>
<p> 戏台上的人开了腔, 宛转又清亮的嗓音立时就引了一片喝彩声。</p>
<p> 顾瑟平日里不大听戏,那人唱的又不是官话,是南地的土音,她倚在窗下的罗汉榻上, 扶着窗细细地听了一阵子,才大概地听懂了是在唱一个女子如何一路从荆阳涉江而下,千里迢迢地到徽宁去寻找失踪多年的生父,一路几多好山好水、几多艰难险阻,都被一句句地唱出来。</p>
<p> 她不由得道:“我从前就想着,以后要到江南去,在凌、扬之地买个田庄子, 每天开窗就是灵山秀水,也可以如尧陶之民, 与日生息……”</p>
<p> 话还没有说完,稍一转头就碰上了夙延川微微含笑的目光。</p>
<p> 顾瑟下意识地住了口, 夙延川却已经探过身来,一只手指比在了她唇上。</p>
<p> 女孩儿的唇瓣柔柔软软,像雨洗过的花瓣似的。</p>
<p> 夙延川心中一软,有些话就不想说出来了。</p>
<p> 他最后只是低低地笑了一声, 道:“瑟瑟喜欢凌州、扬州的风物?这两州都有许多山水,哪几处最得瑟瑟的心?”</p>
<p> 顾瑟有些赧然地红了脸,道:“我也不过是读了前人的游记, 心中有些向往罢了,并不曾亲眼去见识过。”</p>
<p> 她眉宇间就浮上了极淡的一点惆怅,道:“能陪着我爹到开原去,亲眼见一见外面的人情和风土,已经是我家中十分宽容了。”</p>
<p> 这世道对寻常的女孩儿远远没有那样柔软。</p>
<p> 世上的大多数女子,生于何处,就长于何处、老于何处。仰头是后宅四四方方的一小片天空,能在清明、上巳到城郊踏一踏青,已经是一年的盛景。</p>
<p> 少女刹那之间的失落让夙延川心中有些刺痛。</p>
<p> 他的女孩儿,从很久之前就筹谋着去江南一个人过上一辈子,他一直知晓。</p>
<p> 她聪慧灵秀,又有父族和外家的支撑,只要不遇上天下倾覆的乱局,太平年月里安稳一生,原是顺理成章。</p>
<p> 是因为他的自私、他的不能割舍,让她放弃了自己的愿望,心甘情愿地留在了帝都这个漩涡里,留在了他的身边。</p>
<p> 夙延川敛眉深深地呼了口气,才柔声道:“以后我会多陪着你出去走走的!”</p>
<p> 他握住了她的手,顺势移开了话题道:“我听闻云夫人喜欢湖石,你喜不喜欢?”</p>
<p> 顾瑟柔软的手指在他掌心蜷了蜷,却又像是察知了他的心绪而安慰他似的,悄悄张开了手反握了他的。</p>
<p> 两个人头碰头地靠在一处,喁喁地说了一回话。</p>
<p> 楼下的歌舞唱段似乎尽了一节,暂时地安静了下来。</p>
<p> 二楼就响起一声高亢的赞叹:“好!”</p>
<p> 顾瑟忍不住回过头向外看去。</p>
<p> 夙延川温声问道:“怎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