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
宋师竹想了想,决定不能这么下去,万一有一日她真的江郎才尽就惨了。她眼珠子转了转,对着封恒道:“我这些日子的作业,老师都给你讲过了吗?”
封恒看出她的意图,不禁好笑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顿了一下,又收回手指。
按老师说的,他妻子这颗脑袋瓜子都不知道是什么长的,可金贵了。说起来,他拜师至今还没收过老师的礼物,但妻子却收了不少,每半个月他都要从李家带回一些燕窝和人参,美其名曰让宋师竹补补脑子,就连他这个当弟子的都没有这种待遇。
宋师竹莫名其妙地被袭击,她和封恒对视了一眼,才听到他道:“听是听明白了,但是你们不是一直在推陈出新吗?”
尺有所长,尺有所短,封恒理解能力不差,但思维创新能力就拍马都跟不上妻子和老师。
“我们可以一起推新啊!”宋师竹赶紧道,要是李先生发现封恒在算学上也一样优秀,就不会把目光只放在她一个人身上了。
况且宋师竹一直觉得封恒十分聪明——能考好科举的人就没有不聪明的。
八股文其实不是那么好写的——内容要言之有物,要兼顾起承转合的结构,还得用对偶骈散打造好词好句,对记忆力、逻辑能力和文字驾驭能力的要求都相当高。
真正能做出好文章的人,智商都是低不了的。
封恒想了想,答应了下来。李先生远在天边,没有看出宋师竹已经在烦躁边缘徘徊,他却看得十分明白,要不是为了他,妻子不一定会耐下性子研究这些算学问题。
不得不说,有另一个人跟着一块水深火热,宋师竹的心情立时就舒爽了。
给自家相公讲解算学,宋师竹当然更加Jing心,她的思路越散越广,尤其是看到封恒在她的启发下,推导出一个数差公式后,她更是觉得希望在前方。
看着纸上从浅到深的思路过程,封恒隐隐抓住了一些感觉。就跟小时候玩九连环一般,每解下一个环,都能有更进一步的愉悦感,他细细体会着心中的体悟,突然十分明白老师为何喜欢算学……也更不明白宋师竹为什么如此排斥了。
宋师竹听他问出心中疑问,默默看他一眼,这就是学霸跟学渣的区别。
她做数学题时从来就只是按本宣科,要不是直接把公式写出来太过逆天,她都不愿意一步步推着李先生的思路往前走了。
教书育人的路子不适合她,李先生要不是自带光环,她这段日子肯定没有这么好的耐心。
无论如何,决定把封恒培养出来后,宋师竹真是有一种解脱的轻松。
可惜从这一日开始,天气就有些不同寻常起来。暴雨哗啦哗啦的,就像天河没有上盖一样,接连下了十多日的大雨后,宋家菜地里的土壤都被冲刷得到处都是。
宋师竹不得不让下人把先前敲掉的青石板搬回来压住泥土。
他们家都是这样了,就更别提周围的人家。孙家院里简直泥泞不堪,菜地成为泥沼,果蔬全都蔫光了,宋师竹这几日一见到孙家婆媳,两人脸上都是忧心忡忡。不过许是因着家里艰难,她倒是看到孙三通在书肆接了抄书的活计。
除了孙家外,宋师竹身边受影响的还有另外一个宋师泽。他本来要跟许学政回省城的,因着这场大雨,许学政被困在了琼州府,也推迟了出发的日子。
这一夜,外头震天响的惊雷突然把宋师竹给吓醒了,宛如天怒一般,外头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就连窗户都被吹得呼呼响。
四周乌漆麻黑的,宋师竹看着睡得香甜的封恒,也没吵醒她,就是一直愣愣地睁眼到了天亮。
直到封恒醒来时,发现她一直盯着帐顶,才出声问她怎么了。
“我觉得……我觉得应该快要崩堤了。”宋师竹道。
“……”封恒道:“又做梦了?”
“没有。”但这种感觉就是十分强烈,宋师竹从半夜醒来听着外头的雨声,心里的预感就不断加强。
封恒掀开床帐,披上衣服,将宋师竹之前画的小画拿了过来,指着其中一幅溺水的场景,道:“是这件事吗?”
看到宋师竹再度摇头后,他便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又来到书案边。
宋师竹心中着实不安,她回想起刚才听着外头雨声心里的那股战栗,当时她就像被魇住一样,整个人极不清醒,所以这么严重的事,才没有立时吵醒封恒。
她在床榻上独自呆了一会儿,抬头看封恒似乎在作画,便也起床搭拉着软拖走了过去,正好看见封恒在画一幅简易的地图。
“这是我在老师书房里看到的。”似乎知道她心里所想,封恒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地图在大庆朝属于军事机密,没有一定地位的人绝对接触不到的。就连他也只看过两回。
宋师竹点了点头,封恒刚好落下最后一笔,之后便抬头问她,“你觉得是哪一条河?”
宋师竹毫不犹豫地指出了一条正好围在府城外头的琼州河。跟丰华县地处内陆不同,琼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