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不去不是她能决定的,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如今跟一个多月前不一样了,南蛮最近形势复杂,这两日他们内部发生了许多大事,南蛮王位置不稳,只要我朝肯嫁公主过去,他不会太过计较意姐儿的名声。”
徐府尹这是第一回与自家夫人说起政事,本来以为徐夫人当了多年高官太太,会为大局着想,没想到徐夫人听完他说的,立时道:“南蛮水深火热,你还要把闺女送过去?南蛮王不是傻子,等到他的事情完了之后,他会不会看意姐儿不顺眼?你还是个做父亲的样子吗,对族里唯命是从,连对一个秀才都要忌惮,这些年,你为我们母女俩做过些什么?”
徐府尹见她冥顽不灵,声音终于带上些许冷意:“你要是再听不明白,还敢示意底下人打压封家,你就给我回京城去。琼州府不需要有一个只会捣乱的府尹夫人。”
“你想让谁做这个府尹夫人?”徐夫人咬牙切齿道,“是张姨娘还是李姨娘,你为什么不让他们的闺女去和亲,我告诉你,我闺女不会去和亲,她的事情由我担着,你不愿做的事,我都会去做。”
徐府尹见自家夫人怎么也说不明白,干脆挥袖而去。徐夫人在丈夫离开后,身上的力气就跟抽空一样。徐府尹从不会与她吵架,可多年夫妻,她知道他这么说,就是这件事没有转圜余地了。
因着有徐府尹的警告,徐夫人就算再恨宋师竹,到底不敢做得太过。尤其是看到京里来的颁旨官和封家交情颇深时,徐夫人才终于深深地懊悔起来。
魏琛当时还没听说表弟被人算计的事,他山长水远从京城赶来北地,一路上风尘仆仆,也没急着进城颁旨,而是在城外驿站休息了一夜,第二日才摆着仪仗进了琼州府。
因为心里对即将和亲的徐姑娘十分同情,他甚至还答应徐家多给两日时间,让徐姑娘跟家里告别。
可惜在公事完结后,听说表弟差点就被徐姑娘算计时,魏琛便觉得自己那点同情真是喂了狗。
徐夫人在接到魏琛去府学接封秀才下学的消息时,心里便咯噔了一下;在打听到两人是表亲时,她嘴里突然满满都是苦味。这一回徐千意在路上多少事要仰仗魏琛帮忙,徐夫人怕闺女会被刁难,甚至萌生出折节受辱,去给封家送礼的念头。
徐千意病了一场后,脸色有些苍白,看着她娘为了她要去跟人低头,她道:“不用去了。”
“我当时那一招,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会深恨我,封家人不会说我的好话的。”这点,徐千意看得很明白。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徐千意不后悔,她只是恨自己没有做好,导致了如今的场面。
“可是魏大人能得太子的重托过来颁旨,要是他肯为你在太子面前说几句好话,你以后也会好过一些。”在折腾了好几日后,徐夫人已经渐渐接受了闺女要去和亲的事实,她摇了摇头,“要是早知道这样……”她在人前便会忍住这口气。
徐夫人叹了一声,这段时间,反而是她一直想着闺女当时要是能成事,如今该是怎样一番局面。越是深想,她越是迁怒于宋师竹。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突然道:“李家不是还有一个庶子在牢里吗?”先前李家人一直送礼,不就是想要他们家行方便吗。
宋师竹这回还是在舅母嘴里得知徐夫人又做了什么事。
徐夫人做事实在迅速,在作出决定后,就使了人去李家传话,紧接着得到最新消息的李舅母就风风火火上门来了。
在对徐夫人这件事上,李舅母和外甥女素来是同一个阵营。
李舅母也知道外甥女婿有一门好亲戚的事,不过她却没有多问,而是跟外甥女说起家中八卦:“你舅舅突然听到徐家管事说起这件事还有些懵——”
“舅舅答应了?”宋师竹好奇问。
“你舅舅哪能那么干?”李舅母瞪她一眼,“你舅舅没答应。”但也没拒绝。
李舅母也能理解他的复杂情绪,只是理解归理解,哪头亲哪头疏,李舅母还是知道的。对她而言,庶子和外甥女,当然是外甥女更加亲近。
她叹气道:“徐夫人用这个做筹码,想要换你在魏大人面前帮徐姑娘说话,你舅舅跟我说,他心里就没有答应的意思,拖着只是不想直接得罪徐家。”
所以徐夫人的打算算是落空了。
宋师竹觉得,这母女俩在达成目的这件事上,都有一股相同的韧劲。当时徐千意也是这样三番两次纠缠她,直到她不得不把话说明白。要是这个人不是徐夫人,她肯定很佩服她这种锲而不舍的母爱。
可是她和徐千意的恩怨摆在前头,又有徐夫人一直在外头颠倒黑白地抹黑她,恕她心智正常,不能为仇人的母亲感动了。宋师竹很是铁石心肠的想。
无论如何,自家能够扬眉吐气一回,都是因着魏表哥。
于是第二日魏表哥上门时,顿时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宋师竹简直拿出十八般武艺出来待客,不仅单独请了顺福楼大厨过来掌厨,席面上的菜肴,鸡鸭鱼rou山珍海味样样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