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在屋里早就听到他们的说笑声了,脸上也有些了笑意。
旁边的大丫鬟凑趣道:“堂姑nainai和二少爷三少爷的关系可真好。”
冯氏平日并不经常跟丫鬟闲聊,此时却突然搭了一句话:“竹姐儿性子活泼和气,谁跟她都能处得下。”
“那可好,太太平日嫌弃日子平淡,堂姑nainai来了京城,太太以后就有人相陪了。”丫鬟口齿伶俐,心里却有些咋舌,冯氏一向不好讨好,她被调到正院一年都没摸清楚她的脾性,如今对隔房侄女这般和气,真是让人十分意外。
宋师竹进来时,丫鬟便不着痕迹地看了她几眼,突然觉得冯氏喜欢侄女并不是没有道理。
冯氏是个冷美人,情绪素来不外露,这位堂姑nainai看到她时,眼底却都是掩盖不住的亲近欢喜。这种外露的直白,确实让人觉得温暖。
冯氏自宋师竹进了里屋,便一直仔细端详着她,片刻才道:“我还想着你们舟车劳顿,应是逢头垢面的,没想到居然还不错。”
宋师竹和封恒双双行礼后,先是回答冯氏的问题:“李家坐的是大船,上头存了许多淡水,下船前已经洗漱过了。”接着才好奇问道,“二叔和大堂兄不在家么?”
冯氏摇头道:“你二叔在户部当差,还要再过半个时辰才能回家,你的大堂兄学里今日也有课。”
冯氏语气温和,听话听音,宋师竹琢磨了一下,突然便笑得眉眼弯弯。
要是先前在丰华县时,以这两夫妻相敬如冰的情况,冯氏直接便会甩下一句“我不知道”,看来自家二叔这一年颇有成果啊。
冯氏微微一笑,却是半点不自在都没有。
她如今也确实没有什么好不自在的。这些日子,无论出席什么场合,只要别人见着她,就能想起冯远道兄妹的外室身份,冯氏跟逗猫一般,每隔一段时间便吓他们一回,吓得他们只能一直猜测她下一步想干什么。
又有宋师竹先前写信说帮她要到了冯族长那个老混蛋的供词,冯氏做起事情更是毫无顾虑。
因着和侄女初初见面,又是在侄女婿面前,冯氏并无意提起那些糟心事,而是又问了问封恒和喜姐儿的情况。
侄女一家双喜临门,既中解元又得闺女的事情传来时,冯氏真是从心里为她高兴。她人生半辈子都不得畅颜,便十分希望侄女的日子比她的得意顺畅。
封恒言辞得体,声音朗朗,冯氏听完后,看向他的目光也带着诸多赞许。
宋二郎看着这般情景,便笑道:“我看以后不止是竹妹妹,就连妹夫和堂外甥女在娘心中的位置都要在我们之上了。”
冯氏还没说话,宋师竹就打趣道:“堂兄这就说对了,我们一来,二婶肯定就不要你了。”
宋二郎:“论卖乖讨巧,我当然是比不上竹妹妹的。”
宋师竹连连点头:“我就是喜欢二堂兄有自知之明。”
两人一来一往,毫不相让,到最后就连宋三郎也来拆他哥哥的台,冯氏看着他们这样,笑着摇摇头,拉着封恒就到一旁说话,屋里一片热闹,直到宋文朔和宋大郎回来时才移步到食厅。
晚宴时的热闹酣畅便不说了,吃完饭后,有些醉意的宋二叔把封恒叫到书房说话,宋师竹却被冯氏带回屋里,直到月上中天才从自家二婶那里回来。
如今已是六月,在船上时有江风吹着,并不觉炎热,一进京城,那点热意便显出来了。
屋里放着好几个冰盆,寒气缓缓扩散。
宋师竹刚一躺在床上,就滚进封恒的怀里。
封恒看着她眸底的亮光,笑:“就这么高兴吗?”他其实心里也有些意想不到,冯氏居然那么喜欢听他说闺女的情况。晚饭前的那半个时辰,冯氏每回听他说起他亲自带闺女的事情,看着他的目光便又亲近了几分。
宋师竹笑:“二婶就喜欢闺女呢,咱们这回要是把喜姐儿带上京,二婶一定更高兴。”
她觉得今日最大的收获,便是见到宋文朔和冯氏两人终于有坚冰融化的迹象。她叹了一声,这对老夫老妻僵持那么多年,总算是要修成正果了。
宋文朔自来严肃,刚才在席上却为冯氏夹了好几筷子菜。许是有她在场,冯氏什么都没有说,但却把宋文朔夹的菜都吃完了。
宋师竹凑在封恒耳边悄悄道:“刚才晚饭后二婶给了我隔壁房宅的地契。”
封恒立刻顿住了,京城寸土寸金,一个宅子可是值大钱了。他摇头道:“这份礼太重了,咱们不能要。”
宋师竹也是这么想的,她道:“二婶刚才还说我了,说你让二堂兄租宅子的事太见外。”
封恒听她这么说,突然居高临下地支起身,微笑地看着她:“你是想反悔了吗?”
宋师竹笑嘻嘻地亲了他一口。魏表哥在知道他们要上京时,早就三番两次写信过来邀请他们借助在魏家。但封恒却体谅她和二婶感情好,主动退让了一步,否则他们现在可就不在这里了。
宋师竹叹了一声,道:“我这两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