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往山的那边走,那边肯定没受灾。出了山立刻找马车,去临江的州府求救!”
陈昭等不及了,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完了!完了!都完了!”钱绘椿突然站起,举着双手挥舞着,状似癫狂。
陈昭被他吓了一大跳,他不明白大人为何突然如此癫狂。
明明之前虽然看着消沉,但也还算正常啊!“大人!您怎么了?”
钱绘椿开始又哭又笑起来,配着他那散乱的头发和皱巴巴的官服,简直就像一个疯子。
陈昭心下一慌,大人该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吧?要真是如此,那他该怎么办?
“都完了!”钱绘椿哭笑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累了,随即又瘫坐在了地上。
陈昭松了口气,大人现在可不能有事啊!这时候必须得回去主持大局,还有那些没被淹的百姓,说不定此刻已经大乱起来。
“大人!咱们走吧!这两天周围能吃的东西,都被咱们吃了。卑职手中没有兵器,就是想打猎也不成,晚上又冷得厉害,咱们会冻死在这里的。”
这里是山间,晚上的气温骤降。再加上周围都是水,没有御寒的衣物,光靠生火,也驱赶不了身上的寒气。
钱绘椿定定地看了眼陈昭,随后竟然闭上眼躺在了地上。
第八百三十四章 自尽谢罪
陈昭心里焦急万分,他想早些回去,他的妻儿肯定还活着,他要回去和他们团聚。
可现在这陈大人现在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自己背他走?
如今他们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这陈大人竟然想着以前养尊处优的日子?
“陈昭,你走吧!”钱绘椿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他缓缓睁开眼,眼神似乎变得坚定起来。
“我活不成了,就算回去,等着我的是什么,你我都清楚。你一个人走,比带着我要容易得多。”
接着他突然起身,开始脱起身上的官服。
陈昭顿时惊诧万分,“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你将我的官服和官印带回去,他们会相信你的。”钱绘椿的手有些颤抖,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陈昭也知道钱绘椿的话是对的,不管怎么说,大人都活不成了,但那些百姓呢?
“大人!你难道不管那些百姓了吗?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可现在正是那些百姓需要你的时候啊!”
就算死,也得等到将残局收拾了才能死啊!身为朝廷官员,怎可将百姓弃之不顾?
“陈昭,我能力不足,对此事已经无能为力。朝廷想必已经收到了消息,必然会派了钦差下来。只要我死了,朝廷说不定会放过我的孩子。他们肯定还活着的,我不能绝了后啊!”
钱绘椿脸上满是泪水,他已经绝望了。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坏到这种地步,真是天要亡他!
他将身上的官服脱下叠好,又将官印和玉佩放在官服上,而后留恋地摸了摸。
为官数十年,六年前不得已投靠了那人,这才开始平步青云。
能做到长天府的知府,他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本以为之后的仕途能顺风顺水,谁想竟然出了这样的乱子。
“本官愧对长天府的父老乡亲,当以死谢罪!”钱绘椿看着远方连绵的山脉,扯起自己的白色中衣下摆,“撕拉!”
陈昭见钱绘椿在中衣上撕下一块布,接着又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开始书写。
“大衍六十九年,江南长天府连日暴雨,使天桠江水面暴涨。罪臣钱绘椿身为长天府知府,却未做好防备,导致长天府临近天桠江下游的堤坝崩塌,百姓死伤无数。罪臣无能,愧对百姓,愧对皇恩,竟酿下如此大错。”
钱绘椿干瘦的脸庞上被泪水浸shi,他抬起衣袖拭泪。这是他的罪己书,这么多百姓丧生与江水之中,他如何能无动于衷?
再说他心里还抱有一线希望,望皇上能看在他罪己书的份上网开一面,饶他子嗣的性命。
纵使长天府发生的这一切,都会载入史册。而他钱绘椿和这封血书,当遗臭万年,他也别无选择。
陈昭面色凝重,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大人也不是那般让人憎恨了。
“罪臣自知罪无可恕,否则天理难容。遂于大衍六十九年七月二十八,自尽谢罪!以告长天府死去百姓在天之灵。——罪臣钱绘椿”
写完这些,钱绘椿仿佛耗尽了全身的气力。他颤抖着双手,看向手上那一封血书。而后将它叠好,交给了一旁的陈昭。
“这封血书你一定要交给京城来的钦差大人,陈昭,去吧!”说罢,钱绘椿就往一旁看去。
这一处地势很高,他们此刻就在一个狭窄的山洞里。原本是害怕有野兽袭击,所以找了个断崖之处,好防备野兽。
“大人!其实事情哪里有这般严重?只要您戴罪立功,皇上一定会饶你一命的。您忘了吗?那江堤崩塌难道是您的错?纵使您之前没有加固,可那本身就就是江堤的问题,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