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汉子苍白着脸,抬头望向了城楼上的一排弓箭。
底下的百姓也慌了神,他们可还和这些灾民在一起呢!要是楼上放箭,误伤了他们都极有可能。
这些衙役的箭法哪里能百发百中?到时候还不是冷箭乱放?
“咱们可还在下头呢!杨大人难道不顾咱们的性命了?他这是要将咱们和灾民一起杀死啊!”
其中一名百姓脸色十分难看,他此时万分后悔,刚才为何会这般激动?
他不由连连后退,可万万不能将性命丢在这里啊!他家里还上有老,下有小。他死了,家里就少了顶梁柱了。
灾民们见城楼上的弓箭已经对准了他们,于是都惊叫着往城门处奔去。
只有那里才是安全的,躲在城门下,上头的箭才不会射中他们。
再说这当官的要真的不管不顾,滥杀灾民,为了活命,他们势必得反抗。就算拼个鱼死网破,那也在所不惜。
“快!快走,往城门口躲。这些当官的,根本不把咱们的命当回事。”
一大片人群都争先恐后地往城门口涌去。守在城门口的衙役见状,都大叫不好!
......
闵峰和工部的几名官员心惊胆战地跑向了府衙的后院,他们扶着门框深深地喘着气。
“真是太可怕了,没想到这些灾民居然如此凶恶!”
工部郎中芮世良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他抹了抹头上的汗渍,无力地倚着墙壁,急速奔跑过后的双腿此刻也是软成了面条。
段志杰在喘息了片刻过后,倒是沉默了下来。他看了眼正在沉思的闵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
“咱们逃跑之时,不是听说那些灾民要抓杨大人吗?咱们就这样跑了真的好吗?”段志杰皱着眉头,心下有些发慌。
芮世良听得段志杰这么说,连忙顺了口气回道:“咱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难道留下来送死?”
他去年才攀附上夏首辅,还等着平步青云呢!可不能就这么死在江南,太窝囊了。
再说这事儿是杨朝英惹出来的,理应由他收场。
“芮大人此言有理,咱们留下来,只会让那些灾民更加愤怒。与其留下一起送死,不若回来搬救兵!”
闵峰双目闪了闪,他可不傻,这性命攸关的大事,自然是以自身安危为重了。
“那咱们要去哪里搬救兵?府门被那些灾民给挡住了,咱们来杭天府时也没带多少人手,这该如何是好?要是杨大人出了事,咱们这些袖手旁观的官员可讨不了好。到时候回了京城,皇上要清算,咱们免不了要被追责。”
段志杰将目光在身边的几人身上扫视了一眼,发现这几人面对他的目光有些躲闪,他心下一沉。
他也明白,那什么搬救兵都是借口,想要逃命才是真。
闵峰心里有些不快,这段志杰是什么意思?现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衙门内的衙役怕是都被调到城门那儿去了,他们到哪里去找救兵?
更何况段志杰要是不怕死,他跟着跑什么?有本事留下来主持大局啊!
在场的几人与闵峰的想法一致,他们都对段志杰的不识趣感到不快。
“本官看这杨大人怕是凶多吉少了,要是被灾民给闯了进来。他们在府城抢粮抢银,届时杭天府必然大乱。咱们此刻身在杭天府,哪里能脱得开关系?皇上一怒之下,将咱们给革职查办都很有可能。”
段志杰终究心里过意不去,他双眼在四周扫了扫,发现院子里有一根木棍。
他跑上前去,将木棍拿在手中,旋即转身跑向了城楼。
在场的几人目瞪口呆,他们着实不理解,竟然还有人会傻到去送死,难道段志杰不知灾民的可怕吗?
也对!此人一直待在京城,哪里能在知晓灾民的可怕?
那些人当真闹起来,不死上几个人是不能平息的。
这厢城门外的顾诚玉将灾民和百姓们的反应看在眼里,最后将目光定在了胡茂深身上。
胡茂深皱着眉头,望向杨朝英的面色十分不善。他还在下面,杨朝英竟然敢放箭?
旁边一群灾民急速地往前奔,有人刚摔倒在地,便被身后的人踩踏了身体。
“孩儿他娘!”一名男子拽着女子的胳膊,女子将身边的孩子紧紧护在身下。
就这么一会儿,竟然已经有许多灾民都倒下了。他们被同伴当成了垫脚石,被踩得连叫嚷出来都费力。
顾诚玉见状双眼一厉,他连忙出声喝道:“本官乃是朝廷特派的钦差,特来江南处置水患一事。都别轻举妄动,你们谁敢再动,本官必将让你们血溅当场。”
他将背上的弓箭拿了下来,从马背上的箭筒中抽出了三支箭矢,对准了跑向城门灾民。
顾诚玉这次可是用了七成内力,他的怒喝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灾民们奔跑的动作一顿,循声望去,发现顾诚玉正举着弓箭。且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