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村里之后,老村长病故,便由我接替了他的位子。”薛淼收回自己发散的记忆,这才将目光投向顾诚玉。
“谎言说得多了,你自己都信了吧?”顾诚玉觉得十分好笑,你这是在演电视剧吗?
这样的演技,在他看来,或许能活过五集,不能再多了。
薛淼苍老的面皮抖了抖,“顾大人说笑了,这都是小老儿平生的经历,何来谎言之说?”
顾诚玉淡笑着摇了摇头,“薛老七,也许你还不知道,现在有人到处找你,为的就是你的项上人头。”
薛淼吃惊地抬起了头,他目露震惊之色。当看到顾诚玉正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时,他连忙低下了头。
“大人说笑了,小老儿一不欠人钱财,二没有杀人放火的过往。不管是追债的,还是寻仇的,都不可能找到小老儿身上。”
薛淼尽量躲闪着顾诚玉落在他身上那Yin鸷的目光,还在做着垂死挣扎。
“因为你拿走了对他们极为重要的东西,或者说你知道些他们需要极力隐藏的内幕。”
顾诚玉将后背靠在了大树上,示意茗墨将碗筷都摆了上来。
吃饭皇帝大,就算王朝颠覆,那也得吃饭不是?
“大人,你何必要为难小老儿?”
“那你又何必要死撑着?薛氏一门死绝,偏偏只有你还活着。薛皓祯如此保你性命,死前一定拜托了你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吧?这么些年过去了,你可有兑现当初的承诺?你躲在角落里苟且偷生,可对得起薛皓祯对你的嘱托?对不对得起薛氏一门?”
顾诚玉冷厉的目光直射向薛淼,一连串的反问,让薛淼顿时面色惨白,双唇直打哆嗦。
他掩面而泣,“不能说,我不能说,还请大人不要再为难我了。”
他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
“不说?你逃避了这么多年,只想苟且偷生,难道不会良心不安?你身为薛氏族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血流成河,看着他们的头颅滚下了断头台,血染红了午门前的护城河,染红了那片土地,那都是你们薛氏的鲜血。”
顾诚玉的厉喝让薛淼泪如雨下,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记忆太久远了,久远到他已经将这件往事尘封在心底,一辈子也不愿提及。
他还记得那日虽是秋日,但依旧艳阳高照。火热的阳光照在人身上,却没有一丝的热意,有的只是冰冷刺骨的寒凉。
满目鲜红,那浓烈的艳红刺痛了他的双眼。他跌跌撞撞回了躲藏的屋子,一连发烧了好几日。
第九百四十章 勾结外邦
每当午夜梦回,那些族人或麻木、或挣扎、或愤恨、或求饶的模样在薛淼心里翻来覆去,险些让他奔溃。
薛氏被诛九族,满门抄斩。六百八十一条人命,和顾诚玉说的一样,血流成河!
薛淼哭得满脸都是泪水,顾诚玉也没管他,揭开人家心底的伤疤,不得给些时间,让人家恢复一下?
过了好半晌,薛淼终于止住了眼泪。他平息了一下心里的悲伤情绪,这才看向面前正悠然喝汤的顾诚玉。
“敢问顾大人,您为何要插手此事?仅仅是为了政绩,还是为了正义?”
薛淼看着顾诚玉的眼神中带着些讥讽,一位如此年少的朝廷命官,却妄想从这样的大案中获得利益。这是天真,亦是自不量力。
他承认顾诚玉有些能耐,但这事儿非同小可,不是顾诚玉能碰得了的。
当年堂兄那样出彩的人,都未能将这件事力挽狂澜,最后还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这位大人看着连弱冠都未能及,他能办成此事?
“为了正义!”顾诚玉将手中的玉碗放下,说得义正言辞。
薛淼闻言,眼神立刻比之前的讥讽又多了几分嗤之以鼻。
“这么说就太虚伪了,为何要科举做官?或许当初的确有为国为民的抱负,但更多的是想成为人上人,去主宰别人的命运。本官是个俗人,自然不能免俗。”
顾诚玉拿帕子擦了擦嘴,知道薛淼是有开口的意图了。
这就和人买东西是一样的,买东西时不得挑三拣四,嫌贵又不实惠吗?
其实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买主,一般不买的,则是连挑三拣四都不耐烦问。
薛淼现在就是在嫌弃自己,或许是觉得自己年轻,能力不足,担不起这样的重担。
顾诚玉这番话让薛淼的脸色放缓了些,他能看出来顾诚玉与那些人绝不是一伙的,否则绝不可能对他手下留情。
薛淼叹了口气,眼中的神色有些黯然。
“顾大人是个好官,但小老儿不能害了你!那些人的势力庞大,当年堂兄也没能将他们扳倒,反而落得如此下场。顾大人,小老儿奉劝你一句,莫要插手,离这些人远一些,省得引火自焚呐!”
薛淼现在说的话都是肺腑之言,这些人手段极其狠辣,做事从来都是不择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