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曲眉眼一凝,看着施夫人咄咄逼人。
“我当日被施宇带人追杀,一度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穷追不舍,而后来,我被推进那冰冷彻骨的河水之时,听了他得意的一句话,我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施夫人立即发了狠地望着地上跪着的施宇,施宇不敢抬头,瑟瑟发抖,他如何知道,如何知道,这个人居然还能够在那河里活下来
那可是冬日里冰冷彻骨的冰水这小子怎地就这么好命居然还能活下来
石曲不顾他们二人如何姿态,只一字一句地说道。
“当时,这位施宇施大少爷,亲口和我说,”他弯下腰,脸上勾出一个讥讽无比的笑容,与那天施宇望向他时,一模一样,“他说施禹,你其实就是个蠢货,听说你喊了我阿玛十年的阿玛怎么样,没想到吧,你其实是施家真正的大少爷,但是没办法,谁让你那个爹,没用,那么早就死了呢。”
说完他看着施宇,嘴角渐渐还原。
“我想施大少爷大概是没有想到,我能逃出生天来,有朝一日,将这些话,一字一句的,再说一遍吧。”
他冷笑一声,不等众人吃惊,继续朗声说道。
“我被害之后,心有不甘,便悄悄开始查清楚这里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约莫是十七年前。
那一年,施府喜添丁,施夫人诞下一子,施堰亲自取名,名为施禹。
而事实上的真相却是,这个孩子并非出自施夫人的肚子,而是她房中一位据说得了恩典出去嫁人了的婢女所生。
施禹的父亲早年间在战场上损了身子,于那事之上并不热心。
而这个婢女,则是一次他不小心之下,中了药才有了孩子。
那药很是歹毒,没多久,大夫就言明,让施堰为他办身后事了。
当时的施夫人却忽然站出来,表示自己有了身孕,让老爷放心去吧。
施堰得知了这个消息,也算是觉得不那么遗憾了。
自此,他便日日让人好好照看施夫人,施夫人哪里来的身孕正好那真正有孕的婢女被发现有孕了,她便心生一计,每日大夫来把脉的时候,其实都是那婢女在帘子后。
施夫人就这么大胆的瞒天过海,直到孩子生下之后,施堰把孩子抱到身边去教养,她才顿时觉得有些慌了。
那孩子根本不是她所处,她又如何能够愿意,让这个婢女所生的野种得到施家的一切
于是,施夫人便开始与人偷情。
说到这里,听的人已经全部一脸麻木了。
这、这施夫人也太胆大了吧这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石曲并不停下,继续说下去。
施夫人很幸运,她才与人偷情不久,便也有了身孕。
因着那婢女的缘故,她倒是知道怎么注意调养身子,也正好施堰当时所有心思摆在施禹身上,根本不关心她,所以她才偷偷在府里成功诞下一子。
施宇生下之后,施夫人数次想要将孩子掉包,然而,施宇和施禹长相想差太远了。
邢锋。
可不是施禹身上既有他父亲的英雄气概,又有他祖父的儒雅之风,面若冠玉,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而那施宇,长得也不知道像谁,国字脸大耳垂,看着很有福气的长相,但是那一双小眼睛便透露了他肮脏的内里,与施堰老爷子当真是没有半处相似的地方。
也是因为如此,施夫人才不得不出了这招。
她将一切布置完毕之后,才去找施堰说施禹并不是她亲生儿子。这并不是谎言,她哭得撕心裂肺,很快,施堰便相信了。
坐在轿子里,听着石曲一点一点撕开这件让他觉得不堪的事,施堰的心却一点一点变得轻松了起来。
这道没有痊愈的伤,终归是要划破脓水,才能够治愈的。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石曲说,大家也能猜到了。
施夫人为了杜绝后患,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对真正的施家大少爷下毒手要灭口。
只可惜,施禹大难不死,还反过来拆穿了他们。
“这位所谓的施宇施大少爷,就是因为喝多了,不慎将这话说出了口,让那花楼里的姑娘知道了,这才打算灭口。”
石曲一点一点说完,最后长长吐出一口气。
“邢大人,在下现如今要状告施夫人还有施宇两人杀人之罪”
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话音刚落,围在外头的百姓,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都叫唤了起来。
“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邢锋眯起眼睛,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却显得有些犹豫。
施夫人冷着脸,却死死盯着他,像是手中有什么十足的把握。
石曲这时忽然悄悄向前一步,用只有他和邢锋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我能得救,乃是南城风大人大发慈悲。他已经查明,今日西北之乱,与施夫人勾结摩罗,大有干系”
勾结摩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