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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朝刑法第六卷第八章第十二条规定:放钱债以及典当财物,每月取利,并不得过三分,年月虽多,不过一本一利。违者,鞭笞四十,以餘利计赃重者,坐赃连论。”江雪看着王大娘子的眼睛,直直的说道。
“这,怎么会?”王大娘子听到这话,一时有些傻眼,双目无神好片刻,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江雪的手,急切道:“…如儿,娘也不知道会这般严重,只是想着大家都如此,我就想多存些贴己钱。我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我不知道的,若是知道,断不敢这般做。”
声音都是哆嗦,可见真的被吓住了。
有些六神无主的又道:“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江雪安抚的拍了拍王大娘子的手,说:“好,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娘,你也不用这般着急,如今时间还短,也没出什么事端。还没严重到不能回转。”语气带了些诱导:“…不过娘,你且先告诉我,放印子钱的法子,是谁告诉你的?”
“是你姨妈。”王大娘子回答说道。
“姨妈?嫁入康家的那个。”江雪问了一句。
王大娘子听到江雪这话,心神也稳定不少:“你这孩子说的这话,你不就那么一个嫡亲姨妈吗?”
江雪对她这个嫡亲姨妈可没什么好感,心思多不说,还没安什么好心,一双眼带着算计,说话的语气也都带着酸意和嫉妒,也就王大娘子心思简单,看不出来罢了。
只是就这个问题上,江雪并不想和王大娘子争辩。
“娘,这段时间你什么都不要想,只管打理好二哥的衣食住行。印子钱的事就交给我处理好吗?”江雪眼眸里迅速闪过一丝狠辣,不过嘴上的语气却柔和。
王大娘子对小女儿的掌家手段还是很信任的,当即便点了点头,不过片刻却又说:“还有你姨妈那边,你也让人去个信,把利害与她说清楚,别让她为了些银钱而给家里惹了祸。”
“放心吧。我会的。”江雪笑道。
当然,她不止会和她说清楚,还会和她好好算一笔账。
王大娘子闺名王若弗,是户部左侍郎王大人的嫡次女,不过她虽说是嫡女,但自幼却不在父母身边长大,而是自幼就被寄养在叔父家里。叔父虽说是经商人家,但家里的人口却简单,夫妻又恩爱,姐妹间也祥和,在这样环境下长大的王大娘子因此性情直爽,藏不住话。
倒是这个康姨妈,从小生活在父母身边,被父母哥哥千娇万宠,有姿色也有手段,家世门第也不差,因此心气也高。及笄后所嫁的人家,也是当时还算是高门的康家。
一度还曾嘲笑王大娘子嫁了个庶子。
谁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想到康姨夫不仅为人贪花好色,还很无能,在官场上是越混越差,家里养了一大堆通房小妾,庶子庶女也多。等康家二老过世,康姨夫短短几年内就败光了家里的铺子和田产,此后一大家子全靠康姨妈的嫁妆过活,康姨妈也不是个善营生的,如今二十余年过去,她的嫁妆早已捉襟见肘了。
在盛家全家搬入汴京后,康姨妈几次过来,说是过来看妹妹和外甥,但实际是打秋风的,没少从王大娘子手里哄走银子。不过念她每次过来,王大娘子确实开心,盛家也不缺那点银子,江雪便没计较,权当拿钱买王大娘子高兴了。
却没想到她竟私下里哄着王大娘子放印子钱,她敢保证,这放印子钱得来的利钱,王大娘子顶多得了小部分,大半还是进了康姨妈的口袋。
看来是她托大了。
想着有她盯着,康姨妈闹不出大事,没想到…这巴掌打的真响亮。
不过,也彻底打走她心里的那点自大。
江雪做事素来不拖泥带水,既然知道了,处理起来自然干净利落脆。印子钱的事,因王大娘子这也才开始不到三个月,时间短,也还没有闹出什么事端,所以处理起来并不麻烦。
只是虽说处理了印子钱的事,不过江雪可没打算就这么算了。
这府里的下人,有的见主家和善,这心慢慢也就养大了不少,尤其是一些祖孙三代都在盛家做事的‘老人’,因抱了杀鸡儆猴的心态,江雪这次整顿奴仆可没留什么情面。
且不说府里那些私底下原本就喜欢偷懒,耍jian,吃酒赌钱的,或被发卖或被打发,没一个遗漏,一时间弄得盛府上下人人自危,做事都比以前勤快了不少。
而在这次处理人中,就有盛如兰的ru母一家,她不需要一个总想着掣肘自己的ru母。
先前这ru母看着只是有点小毛病,不过王大娘子念着她nai了江雪的情分,便睁一眼闭一只眼。但自从江雪得了中馈大权,ru母的小心思也多了起来,一时要给儿女求个前程,一时要给男人求个差事,就是她本人也还想插手厨房采买的差事。
江雪对她早有微言,若非王大娘子压着,说怕无故遣散怕寒了府里奴仆的心,她早就把这一家打发出去。刚好,趁这一次大处理,她便给了ru母一家一些银钱还放了奴籍,让他们成为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