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死吗!“都不清醒……”
“你为什么非要现在……就、就……”开口才发觉自己是真他妈委屈,金钱完全无法填补她的Jing神损失,“……我不想跟一个陌生人上床。”
陌生人?
“我们同床共枕,五年了。”
蒋林野几乎被气笑,却笑不出来。
他垂眼看她,沉默了很久,哑声:“你说过你喜欢我。”
已经是高中时的事。
“对,我是说过。”棠宁打了半天干雷也没憋出一滴眼泪,用力吸吸鼻子,眼眶真的红起来,“我就不能后悔吗?”
蒋林野立刻皱眉,沉声:“不准想离婚的事!”
棠宁:“……”
这就想多了,她压根没想离婚。
财产分割实在太麻烦,她简单了解了一下两个人现在的财产分配情况,觉得就算是走人,也要多花一点他的钱再走。
为了掩饰自己的史高治本性,棠宁状似委屈地垂下眼。
夜灯暖光盈盈,为她长长的睫毛覆上一层水汽。
她没有说话,蒋林野忽然有些恍惚,像她这种被狗咬到腿流血都不会泛泪花的女侠性子,婚后不知死活地跟他对抗了那么多年也从不肯示弱,真的有掉眼泪的时候吗?
也许是有的。
那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统测之前,他们和一组值日生一起打扫旧教室,书柜上的金属教具没有放稳,被她一碰就坠落下来,他眼疾手快拉开她,自己结结实实地挨住这一下。
那是夏季,他也只穿了一件T恤,尖角撞击,脆弱的肩胛骨应景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棠宁被吓坏了,匆匆忙忙地送他去医院,医生帮他固定骨头,他无意识地皱眉,一抬眼,就看到小姑娘眼眶红了。
毫无理由地,他突然感到开心,低声问:“你哭什么。”
棠宁蹭地睁圆眼:“我哪有哭!”
现在不止像小狐狸,还像心虚的狸花猫。
“喔。”蒋林野心里好笑,干脆不戳穿,“你眼睛有点红,以后不要再熬夜了。”
这次棠宁没有搭话,慢吞吞地眨眨眼。
半晌,突然来了一句:“这会不会影响你以后写字啊?”
这问题真把蒋林野问得一愣,他妈从小也没少打他,他并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伤。
可她问得这么认真,鬼使神差地,他开口就成了一句:“不知道。”
棠宁突然紧张起来:“那……那你要、要是,要是真的因为我,以后没办法写字了,那你……”
她话没说下去。
但蒋林野莫名有点期待,不知怎么,自己在后面接了一句:“那我就先帮信女棠宁完成她宏伟的心愿。”
现在她宏伟的心愿早就完成了,可她不仅忘了,还开始反悔。
蒋林野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低声叫她:“宁宁……”
宁宁什么呢。
他有这么多哑然。
鼻息间浮动着熟悉的玫瑰香气,蒋林野放开她,从她身上下来,躺到旁边:“……睡吧。”
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像毛绒小动物一样,迅速背过去蜷成球。
蒋林野一动不动,看着天花板。
所以他从不回忆过去。
一旦回忆过去,就会想要永远留在十八岁。
如果能做梦,只想长眠此间,不愿意醒来。
“明天是周末,你记得回家看望爸爸。”他不急不缓,提醒她,“他听说你出了车祸,很担心。”
屋里很安静,他等了很久。
棠宁始终没有再开口。
***
蒋林野这一晚睡得并不好。
在他的记忆里,他永远是餍足的一方,难得出现这样的状况。
可还是要起来工作。
六点钟准时睁眼,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他下意识翻个身想抱一下旁边的人,发现床铺已经凉了。
蒋林野猛地睁开眼坐起身,第一反应是去拉床头柜。
棠宁的身份证和护照都还在。
“……”
他长舒一口气。
换好衣服起身下楼,刚刚走到楼梯口,就闻到熟悉的香气。
蒋林野短暂地愣了一秒,有些难以置信,走下楼梯的这段路比以往都要长,他拐过转角,看到棠宁真的站在厨房里,系着海绵宝宝的围裙,和私厨一起做饭。
她似乎不太熟练,偶尔抬头,问一问火候。
蒋林野走过去,嗓子莫名发哑:“早。”
棠宁抬头看看他,也有些局促:“早。”
她摸摸鼻子,主动解释:“马上就好了,我在准备你的午饭。”
锅里炖着一份香气四溢的土豆牛腩煲,蒋林野垂眼去看,流理台上已经分装出了三个便当盒,很常规的米饭,配菜是豆筋炒胡萝卜丝、白灼芦笋和番茄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