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难道你会不怕吗?
可能你从小到大都不曾任性过,哪怕任性是孩童的权利,你也没使用过,因为你不敢。你连在娘亲怀抱里撒娇都没机会,你只能把所有的苦和害怕全部打落牙齿和血吞。
因为你不仅是你自己,在你还没有放弃傅家的时候还肩负着整个家族的兴衰,你生怕踏错半步就惹圣上厌弃,你只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活着。”
傅归晚垂下眼睑,心中酸涩的想哭,没人知道有个未婚夫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是让她能安心的倚靠,让她觉得累的时候能够有个肩膀靠一靠……
“我知道你过得比我师妹还要累,自你懂事起你就很累。在宫里你要面对各种在暗处的刀光剑影;回到傅家,你还要面对自家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师妹告诉我,她做梦最想梦见隆中的田野,也最怕梦见隆中的田野。我想郡主你也很喜欢隆中的田野间吧;哪怕是你的外祖家,你过得不自在,但那是你活得最轻松的地方。”
涂绍昉劝道:“前17年已经过得那么苦,今后的人生你该对自己好些。”
傅归晚闭上眼:“不送。”
“告辞。”涂绍昉轻轻一颔首,缓缓转身而去,步子迈得比来时又更沉重又更轻快,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出厅堂,他的身影在浓浓黑夜中消失殆尽后,他身后的姑娘缓缓抬起手抚过自己的眼角,拭掉一点水渍。
姑娘想,今晚她想梦一回隆中,在隆中田野上自由自在的放风筝摘野花烤鸡吃。
涂绍昉在永福郡主府外考虑半响决定再跑趟权家,半点没顾及再过半个时辰都要子时了,人家权尚书可能早就睡了。
他师娘看儿子们不顺眼,让他有机会就给添添堵,大半夜跑权家那叫一个没有压力。
年过半百的权威尚书的确已经就寝,更令人郁闷的是他一刻钟前才刚入睡,被叫起来得有多郁闷就不提了,小心思暗暗想,一定是他老娘在给这小徒弟撑腰!见到面就想摆摆谱:“庭曦啊,已经子时了。”
“这么快就要宵禁了?”涂绍昉恍然:“权叔,我能借宿一宿吗?”
权威被噎了下,提醒道:“伯伯,我可比你老爹年长12岁。”
“可伯伯比较适合姑娘家的喊法,我喊您权伯伯显娘气,喊您权伯或者威伯显生疏,想来想去还是叫声权叔显亲近,权叔如果觉得这样让我爹占你便宜了,我明天就拉着老爹来给您赔罪。”
涂少爷很诚恳,权尚书能屈能伸的想别和个小屁孩一般见识,淡定地问何事,大半夜跑来总有点事吧?乍一听脸色就变了:“榨干权家?”
“权叔试想,谢家兄妹归在五皇子和闵家麾下,那么谢侧妃的举动会瞒住闵老头他们吗?甚至于说这根本就是闵家授意,乃至他们真正的计划!
不是把三皇子当肥羊宰那么简单,而是要将三皇子连同权家都彻底榨干!权叔再想,闵贵妃母子有心思,可他们和闵家装得安分过头了,难道他们不聚敛权势就空等着吗?
闵家总没傻到认为东宫和永福郡主两败俱伤后能愿意白白便宜五皇子;五皇子没势力,哪怕东宫和永福郡主都败了,毁掉他也轻而易举。”
“所以——”权威目光凝成冰锋,低沉而缓慢的问,涂绍昉冷冷的答:“所以,他们不是不聚拢权势,而是想要用三皇子和权家的血rou白骨来给五皇子铺一条康庄大道!
有权家已经足够,不需要他们多做招致东宫怀疑,更可借此装出足够安分的表象令东宫找不到错漏,无法怀疑他们,多好的妄想啊?!”
饶是权威定力足够,这卑劣狠辣的心思都令他怒火中烧到当场抄起手边的茶盏给砸了,涂绍昉劝道:“这位谢侧妃绝对不能再留了,多等她一两年内病逝都不成,尽快送上路吧,三皇子伤心一段会放下的。”
“是不能留了,明天我就和郡主谈谈。”权威把火暂且压住,看向年轻人,真心谢道:“庭曦啊,多谢你走这趟了。”
“应该的,权叔。”
半夜骤然升起熊熊怒火,权威可没想独自承受,父亲的小徒弟走后就派人去把和他同住一府的三弟、隔壁靖国公府的表弟靖国公全部叫来分享。
兄弟仨半夜密谈个把时辰,又有半腔怒火辅助,谁都没睡好,第二天的气色自然不好,傅归晚见到时还调侃了句:“你们哥仨昨晚逛窑子还是去赌钱了?”
清早,大公主赵思安带着女儿最早到三皇子府,约莫半个时辰后永福郡主才从隔壁过来,此时权尚书兄弟登门,赵鸣轩带着大姐和这疯丫头以及小外甥女相迎,闻言正要喝止,赵思安抢先打圆场。
大公主都是跟着喊权家舅舅的,谁也没多客套,大家简单说两句话,赵鸣轩和他的舅舅们到书房说话,傅归晚拉着姐姐和小外甥女去数数三皇子府的家底顺便吐槽那个混账,她吐槽得欢时奴婢禀告:三公主到了,就在府外。
“去请示三皇子。”她猜那混账没心思见,虽然他腿没残疾前对赵思怡这妹妹还行。
三公主赵思怡本没想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