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了,山西的蜜叫琼水玉,贵阳的蜜叫仙台酿。
有贡品之称加持,蜂蜜一物便更显珍贵,能用上贡蜜的只有达官贵眷之流,即便余家是伯爵门第,也不是人人都能用上蜂蜜的,平日吃的多是花蜜。
柳姨娘得宠,吃喝穿用样样要好的,还爱与人攀比,连带着碧容都有些虚荣心,自觉跌了面子,碧容便撂下点心撅着嘴,瞧着就不大高兴的样子,黛容也发觉了碧容的脸色不对,可她们是来做客的,这会子反倒还闹上脾气了,这是扫谁的面子呢?
黛容赶紧打圆场道:“我在三姐姐那吃过蜜糖糕,在大姐姐那吃过枣泥蜜酥,今儿又在二姐姐这喝上贡品的蜜水,看来我就是专门蹭姐姐们好东西的。”
碧容一听黛容话里话外捧着她,不觉高兴起来,捏着帕子笑道:“你年纪最小,姐姐们都想着你,谁还怕你蹭了?”
秀了把大方友善,碧容心里格外满意。
映容吩咐携素去泡点蜂蜜水,携素弯了弯膝应声,便往柜子里取蜂蜜去了。
碧容又道:“二姐姐这都是好东西,我今儿也跟着尝尝贡品的滋味。”
映容揉眉,“我生了一条笨舌头,好不好的也吃不出来,我也就尝得出甜味。”
碧容又得意了,“这要吃不出好坏来可不就糟蹋好东西了,就像好茶喝着就跟劣茶不一样,加了牛ru做的点心跟加白糖做的也不一样,品鉴也算是门学问呢!”
映容淡淡道:“我倒还真没注意过这些,我向来不管好不好,只管对不对口味。”
黛容脸上笑盈盈的,安静陪在一旁听她们说话,可映容却忍不住看她。
原以为黛容的性格有些内向木讷,没想到倒是自己眼拙了,黛容年纪尚小,却懂礼仪知进退,把自己摆在低位,言语之间给足了几个姐姐面子,这绝对不是软弱和傻,这是以退为进,游刃有余,映容在这个时候才开始真正认识到这个小妹妹谨慎隐忍的为人处世。
没一会,携素端上了三盏素瓷浮雕玉杯,杯体莹白,釉质坚硬,一看便知是好东西,三盏玉杯里盛着蜂蜜枸杞马蹄茶,加了陈皮提味,又搁了几块碎冰在里头,炎炎夏日之中难得的清凉解暑滋味。
碧容接了茶盏尝了一口,笑着道:“到底还是二姐姐的东西好。”
喝了点蜜水,又吃了些点心,碧容说想做扇子,映容便让人拿来了几支扇子柄,有青玉柄,白玉髓细节柄,紫竹木雕花柄,香檀木雕花柄和如意团花柄,一溜儿摆在朱漆螺钿小几上,圆的方的,个个Jing巧又细致。
拾兰捧了漆盘过来,整齐叠了八块方巾,天青丝色缎,莲纹白绢,云纹白绡纱,霞红色绡纱各两块,还有各色丝线,描了花样子的图纸,另备一个小盒子,装了针和小银剪子。
映容先挑了一支香檀木雕花的,细细打量道:“这么好的扇子柄,配上我的绣活可真是委屈了。”
碧容抿嘴笑了笑,跟着挑了一支如意团花柄,她想绣一朵独秀的芍药,拿扇柄和漆盘里的方巾细细匹配了一番,选了霞红色绡纱,对照着花样子,又拿了蛋青色,朱红色,嫩黄色的丝线并金银线各二把。
映容想绣石榴花,拿了莲纹白绢,又配了绯红,鹅黄,松绿,丁香,藕荷五色丝线。
黛容选的花样子是木兰,便挑了云纹白绡纱,又拿了月白,紫青,蛋青,翡绿四色丝线。
碧容女红极佳,绣个扇面根本不在话下,几下穿针引线,一朵芍药的雏形便跃然在纱面,映容绣活一般,只能绣出个样子来,不能像碧容绣的那么栩栩如生。
碧容绣的又快又好,不过半个时辰便绣完了扇面,映容绣的石榴花是三朵攢成一簇的,刚刚绣完了第二朵,见着碧容已经绣好扇面,映容也忍不住搁下了手里的绣活,拿起碧容的扇面欣赏学习起来。
“你这芍药绣的真好。”映容摸了一把扇面上的芍药花,竟然连一点凸起的线头都没有,平平整整的跟画上去似的。
映容想了想道:“我那有一条墨绿色穿金丝的如意络子,配跟你这个扇子正好,系在扇柄上,又好看又好拿。”
碧容点头,“花儿是红的,络子是墨绿的,红花绿叶倒也相配。”
黛容正在绣木兰扇面,虽还未绣完,还是看得出来形态挺直,韵味清雅,绣的也是很好,黛容才九岁,能绣成这样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映容左看看右看看,突然有点汗颜了,这两个都比她小啊,结果都绣的比她好。
映容把扇子递回给碧容,叫一旁的采萍去柜子里拿络子过来。
采萍进了里屋开了柜子,在柜子里翻出个朱漆描花螺钿盒子,打开来全是编织好的各色络子,有编了如意结的,有编了万福结的,草虫结和团圆结的最多,装了几十条,采萍翻捡了一遍,拿了一条墨绿金丝如意络过去。
碧容把那络子系在扇柄上,转着扇子把玩起来,金丝镶嵌在墨绿的丝线中,扇子一转,便有片片金影跟着转起来,碧容喜欢极了,爱不释手道:“这络子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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