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的样子。
谢秀度回过神,笑道:“没什么,一点小事而已。”他斟满酒,小酌一口,眼眸里不经意透着几分深沉。
十几年前,谢家最显赫的并非他们这一支。
隔房的叔祖谢显在太/祖还只是太尉时,便已追随太/祖,是周朝的开国功臣。当年废太子谋逆弑父,太/祖临终前任命叔祖谢显与其他两位大臣为顾命大臣,辅佐当今至尊。
当今至尊登基之后,通过一系列措施收敛权力,先后处死另外两位顾命大臣。显叔祖当时坐镇荆州重地,闻讯出兵反抗,但最终兵败伏诛。谢显叔祖那一房,上下十几名谢家子弟全部因此殒命。这件事对谢家影响很大。
谢显权势滔天的时候,谢秀度年纪还很小,但他对这位言辞温和的叔祖印象很深。沈隽的长相有几分显叔祖的影子。
确切的说,沈隽的长相更像叔祖母。
谢秀度握着酒杯,长眉紧蹙。
谢显叔祖那一房除外嫁女,都被当今至尊下令处斩。出嫁的两位堂姐,一人入宫为后,一人嫁做王妃,却也都未曾留下子嗣。沈隽这个长相,按时间推算,极有可能是大堂兄之女与沈懿之子。
若当真是谢显叔祖那一脉,沈隽便是谢显叔祖仅存的一滴血脉。作为谢家人,合该替谢显叔祖保住这最后一滴血脉。
然而下令处决谢显叔祖那一房的当今至尊尚在,若是让他发现当年还有漏网之鱼……
谢秀度吐出一口浊气,一切都建立在沈隽确实是谢显叔祖后嗣的基础上。当务之急,是查清沈隽生母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显然,谢二郎脑洞不够大,猜测方向出现严重错误。
☆、邪祟
春宴上,素来表现大方得体的沈湘珮丢了脸,回府的一路上,她越想越无法释怀。早已习惯沈凤璋处处忍让,沈湘珮也不去想当时沈凤璋若是点了头,会对沈凤璋自己有何影响,她只想着,二兄明知会让她丢脸,为何还要否认?
难道真如同其他人所言,二兄是为出人头地,和谢二郎等人搭上关系便不择手段,不顾兄妹之情吗?
她想到二兄平日里对大兄的欺凌,越发觉得这个猜测有道理。
沈湘珮越想越气,越想越难过,一下车便冲进虞氏院子,趴在虞氏怀里大哭起来。
虞氏性子有些淡,往日里甚至不怎么爱管事。她虽心疼爱女,然而在听完爱女的哭诉后,却并未如沈湘珮所想的那样痛斥沈凤璋,她心知肚明,沈凤璋并未义务替爱女圆场。
在虞氏的院子,沈湘珮止了泪,神情渐渐恢复冷静,仿佛听进了母亲的安慰。但走出虞氏的院子后,沈湘珮却又越想越不甘。她索性带着婢女去了郑氏的院子。
沈湘珮从小就知道她的庶母和别人家的庶母不一样。阿娘疼她,却也常常教导她做人行事的道理,反倒是庶母郑氏更加宠溺她。
郑娘子正在屋里和郑媪聊天,听闻二娘子来了,脸上顿时显出惊喜之色,连忙吩咐婢女把二娘子喜爱的点心端上来。她笑意盈盈坐在屋里等着二娘子,然而一见从屋外进来的人,立马大惊失色。
自从瘸了腿后便不喜走动,此刻郑娘子却顾不上不雅的走姿,起身连忙走到二娘子身边。
“二娘子怎么了?!哪个欺负了二娘子?!”
听到郑氏焦急心疼的声音,沈湘珮藏在眼眶里的泪珠一下子滚出来。
“姨娘,是——是二兄——”
没过多久,郑娘子的得力侍女绿珠出了院子,朝景行院走去。
……
从钟山北苑回来已是下午申时一刻,午后阳光格外明媚。沈凤璋坐在院中很有年份的桂树下,正在看书。书是她从书房里随手拿的,是本旧书。书页空白处留下来了三种不同的笔迹。
从批注上,沈凤璋仿佛看到了粗中有细,以诚待人的老郡公,见到了心肠冷硬的原主父亲沈懿,以及满腹心思,暗藏自卑的原主。
她正瞧得有趣,忽然听闻院外婆子通报郑娘子院中的绿珠过来了。
“奴婢拜见郎君。”绿珠行礼,“奴奉郑娘子之命,来请郎君去静皎院。”
沈凤璋眼都没抬,慢悠悠翻过一页纸。这页上记了一个“许金不酬”的故事。有个商人坐船出行,半道上翻了船,向渔人许诺百金请求渔人救他。渔人救起商人后,却只收到十金,他与商人理论,却得到商人“若,渔者也,一日之获几何?而骤得十金,犹为不足乎?”的答复。几个月后,商人坐船出行,再次落水,向正巧也在的渔人重金求救,渔人不救。有人问渔夫为何不救?渔者说出曾经的事,指责商人是没有诚信之人,亲眼看着商人淹死。
老郡公的批注是:“叹。做人当以诚为道,万不可出尔反尔,言而无信。贾人死有余辜。”
在老郡公的批注下,另有一行笔锋锐利的字迹,“贾人蠢哉。既已失信此渔者,何不改道而行?另聘渔者掌舵亦可。”
原主的字迹工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