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心头一颤。
他真不是个东西,竟然让她这么难过。
腿一迈,他追上前去,伸手拦下她。
“对不起。”之前用那么冷淡的态度对她,他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少年难得磕绊两下,“你、你别生气了。”
被拦下,少女不吭声。
低着头,路灯亮着,纤长眼睫晕开一层柔光。她咬唇不说话,也并不看他。
贺寻喉头动了下。
“我错了。”决心已定,却还是没有办法把先前态度冷淡的原因说出口,他重复着,“是我不好。”
实在生气的话,她打他骂他都行,他会照单全收。
然而时晚还是不说话。
唇紧紧抿着。
片刻之后。
还在绞尽脑汁思考该如何道歉,贺寻看见一直沉默的少女终于抬起了头。
眼睫扑簌,她杏仁眼清澈,声音也温温柔柔。
说出来的却是他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离我远点儿。”小姑娘说话娇里娇气的,“你烦死啦!”
*
说完那一句,趁着贺寻当场愣在原地的时候,时晚跳上恰巧赶来的公交车。自己一个人回了家属院。
坐在书桌前。
伸手捂了下脸,脸颊还隐约有些烫,时晚气得不行。
世界上哪里有他这种人!
之前不明缘由的态度冷淡,强行赶人走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愈发过分,连那种话都说得出来。
什么叫她喜欢秦秋呀!
怎么会有这样平白无故乱说话的家伙。
根本没想到贺寻会把话说得那么直白莽撞,又羞又气,咬着唇恼火许久,时晚还是无法平复下情绪。
那个讨厌鬼!
不清楚一直态度冷淡和随便乱说话哪个更让人生气,攥紧手里的笔,少女脸上一层羞恼的薄红,随后又下意识摇了摇头。
不管什么原因,总之他讨厌就对了,她才不要理他。
*
心里这么想着。
第二天。
时晚去上学时并没有带点心。
“哦......”被贺寻火急火燎地从班里揪出来,聂一鸣眨巴眨巴眼,“这样啊......”
沉思片刻,聂一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寻哥你这不是活该嘛!”
叫你先前不理人家小姑娘,成天摆着一张死人脸。
单身十几年至今,他一度还纳闷得不行,以为这是什么欲擒故纵的高级手段。现在终于明白过来,哪里是什么撩妹手法。
纯粹就是作死而已。
贺寻:“......”
昨日并没有想到时晚会那么说,待他反应过来,少女已经跳上车走远。等回到家属院,偏偏又遇到了难得不加班的时远志夫妇。这么一来,竟然来上门去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于是。
今天中午。
熟悉的粉白饭盒并没有出现在抽屉里。
而从杜威躲躲闪闪语焉不详的回应来看,小姑娘的确没有来。
这一次。
她大概是真的生气了。
“我可帮不了你啊寻哥。”拍拍贺寻的肩,聂一鸣语气里毫无同情之意,“要不你学课本上那个谁把衣服脱了背捆树枝上楼请罪去?”
该!
他幸灾乐祸地想。
当初把他俩一起从病房里赶出去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嘴角抽了抽,贺寻忍无可忍:“滚。”
闻言,聂一鸣一点儿也没有不高兴,反而潇洒地拍拍屁股:“那我走了!”
还是单身好,没这么多破事!
贺寻深吸一口气。
本来也没指望聂一鸣能想出什么办法,只是他现在实在不知道怎么办。
平日里温温柔柔的小姑娘执拗起来异常坚定,说着让他离远一点儿,就真的不见他。
上午他去一班找过时晚,出来的却是平常帮忙递饭盒的姜琦。不再像以前一样那么好说话,无论如何也不去叫人。
而昨日在过道里冲秦秋动过手,剩下的学生恨不得离他远远儿的,哪里还敢上前帮他的忙。
一时间,居然就这么被挡在一班外面。
真是自作自受。
贺寻苦笑。
先前他故意不理她,如今也终于换他自己尝尝这究竟是什么滋味。
心口有些发涩。
伸手按了按。
少年眼神闪烁。
并不知晓楼下发生的一切。
楼上。
时晚一笔一划写着习题。
最后两节是自习课,班里安静,没有人说话。只能听见笔尖接触纸面的沙沙声。
写完一科,合上习题册,她伸手揉了揉眼睛。
眼角被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