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狗吗?”
楚欢无奈地坐在房间的椅子上,一边拿起一个白玉小罐往手上倒药粉,一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的虎口被冯琳咬得皮开rou绽,连里面的筋rou都险些撕裂,虽然之前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事实上就连凌海派的狗都不敢这么放肆,否则早变成椒盐狗腿了。
冯琳裹着被坐在床上,探头探脑望着楚欢的伤口,似乎很紧张的样子,嘴上却恨恨说,
“你活该!”
楚欢叹了口气,
“冯琳啊冯琳,合着你之前对我笑眯眯的都是装的,只要喝醉了,那点怨气就全出来了?”
冯琳不出声,把头埋进被里,闷声道,
“是你开始的。”
“什么?”
“我一开始只是把你当做我的宝贝儿子,我疼到心坎儿的小兔崽子,是你整天一哭二闹三上吊,一口一个喜欢我,追在我屁股后面不放口的……”
“……”
楚欢实在想不到说什么,良久后才呐呐道,
“没错,是我。”
“明明是你口口声声说要陪我一辈子……”
“嗯……”
冯琳在被子里冷笑道,
“所以才说你是毛没长齐的小崽子,这边嘴里像抹了蜜一样,转头就去逛窑子!”
楚欢愣了一下,苦笑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去窑子是找海棠谈谈……”
冯琳嗤笑了一声,
“谈什么?谈人生谈理想,看星星看月亮?和一群温香软玉盖着被纯唠嗑?呆鸡,你当我是傻子,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个男人?不会在风月场上周旋惯了,把我也当成青楼里哪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了吧?”
楚欢还想说什么,脸上突然浮现了一丝得意的微笑,也顾不得手上的伤,走上去坐在冯琳身边的床上,隔着被拍了拍被里大青虫一样的冯琳。
“你跟踪我?吃醋了?冯铁树总算开花了?”
“我才没那个爱好,只是误打误撞看到了怡红院,还被人家给赶出去了……”
被里的冯琳蜷缩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嘀咕道,
“所有人都一个样……这世上除了家人,所有人都一个样……用得到你的时候温柔亲切,好像世间什么大风大浪都能帮你扛着,当你真放下戒心,他们就立刻迫不及待地一脚踢开你……”
楚欢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了,冯琳哽咽的声音从被里传来,
“我从来就没想过当什么大英雄,当什么掌门人,当什么救天下苍生于水火视万民为刍狗的圣人,我只想做一个游侠,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等岁数大了,像诗里那样,“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然后找一个我爱的女人,住在一个不大不小的房子里,生一窝小崽子,男耕女织,夫唱妇随……”
冯琳吸了吸鼻子,气呼呼道,
“我才不想平白受这些委屈,平白做一个人人喊打的武林败类,平白被程仁和你爹当傻子耍!可我能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程仁是个王八蛋,可师父待我真的很好,青山派师兄弟也待我很好,就连程仁……就连程仁一直以来也待我像大哥哥一样……我怎么能报复他,我又该怎么报复他…报复了他我就心情愉快了吗?毁了青山派的名声我就能心安理得了吗?”
冯琳似乎在被里擦了擦眼泪,抽噎着,
“还有你爹,你知道我曾经多崇拜他吗?英姿飒爽,义薄云天的豪迈男儿,只要一出来就让人移不开目光,仿佛他来了,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了,人人见了他都忍不住叹一句,男儿就当如此!一直以来我都把他成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可为什么事情最后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为什么我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冯琳“嚯”一声掀开被,醉意仍未消散,头发乱糟糟堆在头上,眼窝通红通红的,双眼闪着一层水光,脸上shi漉漉一片,从头到尾看上去都委屈极了,看得楚欢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明明只是想当武林里一个普普通通的侠士,从没想过要害过谁,从没想过要争夺什么,我真心待人,为何大家全都如此待我?楚欢,你问我为何总要笑,那我倒要问问你了,我不笑难道还要哭吗?我就算哭了谁会同情我?你爹吗?程仁吗?还是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不会的,他们只会嘲笑我疯魔,往我头上吐口水,羞辱我践踏我,唯独不会可怜我!就连你不也是一样的德行吗?”
楚欢终于忍不住倾下身将冯琳抱在怀里,冯琳却一把推开他,
“而且我也不需要别人同情,谁有资格可怜我?凭什么可怜我?我就算再被人戳着脊梁骨骂遍祖宗十八代,我也是“远山白鹤”冯汝玉!那些人也不过借着人多势众,在我背后耍耍嘴皮子,让他们单枪匹马和我当面对质来试试?我有一个杀一个,有两个杀一双,他们只有痛哭求饶尿裤子的的份儿……”
冯琳眼中突然闪过一丝Yin狠,挑着唇,一把攥住楚欢的衣领,目光灼灼地盯着呆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