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在三日后的清晨举办。
青山派因建在高山之上远离尘嚣,向来都是清净之所,冯琳从未见过青山派一下挤进过这么多人,好像觅食回洞的蚂蚁大军,偌大的青山派会客堂坐得满满当当,各派掌门尚有坐席,像冯琳楚欢这种杂役弟子便只能站在自家掌门人身边。
各门各派落座完毕,程仁一身白色金丝长衫从正门走了进来,他本就气质出众,如今一身华服,仿佛谪仙人降落尘世,只叫人肃然起敬,冯琳听见身旁几个不知哪个门派的女弟子倒吸一口凉气,小声道,
“青山派掌门人当真尚未婚配?”
“我的天啊,长成这副神仙下凡的样子,怎能到现在还没有掌门夫人?”
“青山派本就是主修道教,门下弟子各个清心寡欲,程掌门恐怕是是忙于公务,无心儿女私情吧!”
“那可未必,你们听说凌海派掌门楚欢的事情了吗?据说楚欢也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可是偏偏就和冯琳搅到一起了!还当众宣称冯琳是他娘子,真是不要脸!”
“你怎么能把程掌门和楚欢相提并论,你没听师父说吗,楚乐忧父亲就是个人渣,还能生出什么好儿子!”
程仁在大厅中央清了清嗓子,人群的窃窃私语声立刻停止了,程仁向人群行了一礼,拢了衣袖,缓缓坐到到大厅正中间的太师椅上,沉声道,
“诸位应该已经看到了楚成与司马瑶之间私通的信件,司马瑶为保本门秘密滥杀无辜固然罪大恶极,但楚成作为人人敬重的武林盟主不想着匡扶正义,反而与司马瑶同流合污,实在让人震惊!我本想着楚成已身死,大可不再追究,谁知他的儿子不知悔改,与魔教妖孽冯琳同流合污,私藏拜火教藏宝图,杀百花宫宫主灭口,实在猖狂之极,可谓武林毒瘤!幸而凌海派已于十多年前元气大伤,不趁现在除去,匡扶武林正道又待何时?”
众人连声称是,义愤填膺,忽然听一人小声道,
“掌门多有得罪,弟子有疑,既然当初是楚成与司马瑶同流合污,把一切罪责怪在拜火教上,那拜火教实为蒙受无妄之灾,冯琳接下来的举动不过是为全家报仇而已,又怎么算做妖人?再说楚欢,江湖已有传言是司马瑶灭了凌海派满门,如果这传言是真的,楚欢也不过是为加家人报仇而已,也算不上什么武林毒瘤吧。”
众人一齐望向说话之人,只见是一个身形瘦弱的青山派青年,正是那日引冯琳进客房的子禾。
程仁斥道,
“子禾,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你可忘了你师父是谁杀的了吗?”
“可是师父在世时常常和我说,冯师叔虽然生性调皮好动,本性却不坏,绝不可能做出杀人全家这种狠毒之事,这样看来,师父也未必就是冯琳…”
冯琳这才意识到,原来子禾的师父竟是宫朗,难怪二人神态如此相像。
“就因为你师父太容易相信他人,才会被冯琳杀了!”
程仁面露痛苦之色,
“我从前也认为小师弟天真烂漫,虽做事荒唐绝不至于下手如此歹毒,可现实一次又一次摆在眼前,我也不敢再徇私情了,在座熟识我的都知道,冯琳是我看着长大的,与我情同手足,我难道忍心这般残害他吗?只是我这次放过他,下次又不知哪门哪派会再遭他毒手了!”
苍山派白发苍苍的掌门站起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望向子禾,
“这位小兄弟,你的掌门师叔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英雄,你却怎么这么不懂事理?冯琳也好楚欢也好都是名门正派数一数二的人物,就算当真有血海深仇,也应该通知武林各家再做决断,怎能轻易动用私刑杀人?若人人效仿,今后武林岂不乱作一团?我们召集武林大会,选取武林盟主又有何用?”
冯琳忍不住无声冷笑起来,心道:若我当时当真找找到武林盟主和诸位倾诉拜火教冤情,诸位可愿帮我洗清冤屈?不过把我当作送上门的肥羊,多半拿了藏宝图就随便找个理由给杀了。
正想着,突然听到身边的孙莹莹笑道,
“程掌门,诸位,何必千里迢迢赶往凌海派,岂不是太麻烦了?你要找的两个人,我都给送来了!”
冯琳心中一惊,猛地看向孙莹莹,孙莹莹却神色如常,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众人一听这话,也齐刷刷望向孙莹莹,会客堂登时鸦雀无声,寂静中只听一人朗声大笑,侍卫打扮的楚欢走出人群,向程仁行了一礼。
“程掌门,在下凌海派掌门楚欢,你说巧不巧,这么快我们就又见面了!”
厅中武林各派一听这话,纷纷拔剑蓄势待发,楚欢却也不怕,向程仁直直走去,程仁行了一礼,刚想说什么,楚欢突然微微一笑,一个鞭子抽了上去。
这一下事发突然,程仁愣了一下,飞身欲躲,岂知楚欢本就对青山派轻功了如指掌,这些年又一门心思想着抓住冯琳,鞭法正是专克青山派轻功,鞭子如灵蛇般舞得密不透风,顷刻间便把程仁的长衫扯得粉碎。
冯琳忍不住啧了一声,只觉得一阵rou痛,这小兔崽子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