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的小麦色皮肤,黑亮亮的总是笑眯眯的眼睛,整个人从内而外散发着无尽的生机与力量,这是程仁对冯琳的第一印象。
这个小师弟让程仁想到做贼时捡到过的一只杂毛小狗,不过是稍微对他温和了一点,就总是摇着尾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稍微给些好吃的就蹦蹦跳跳,总能让程仁心脏暖洋洋的,情不自禁流露出温柔的笑容。
所以程仁情不自禁地处处由着他、宠着他,喜欢看见他黑亮亮的双眼弯成小月牙,喜欢听他清清脆脆一声大师兄,纵然小师弟不学无术贪玩成性又如何,这青山派有他在,合该小师弟自在快活一辈子。
直到有一天,明柔突然说,
“你看冯琳今后做掌门怎样?”
程仁脸上仍挂着微笑,只是笑容有些僵硬
“汝玉?他适合吗?”
“汝玉这孩子虽然看上去是个惫懒顽童,实则为人光明磊落颇有侠骨,若他做了青山派,定能匡正门规,将青山派百年清誉发扬光大。”
程仁想问,
”那我呢?”
可他没有问出来。
一个盗贼出身姓名不详的家伙,实在谈不什么上光明磊落,更离侠骨太远了。
程仁浑浑噩噩回到房,躺在床上,双眼圆睁,直直望着头顶的房梁。
曾经他就像被人丢弃在无边沙漠里的流浪者,头上是炽热的太阳,四周只有黄沙和白骨,往前看往后看景象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不知自己要向哪里走,亦不知道为何要活着。
直到明柔出现了,告诉他会成为掌门,会成为武林盟主,那一切承诺就像荒漠中的一片绿洲,瞬间他漂泊无依的人生有了方向,苦难与孤独有了独特的意义,从此那片绿洲成为程仁人生前进的全部动力。
现在程仁总算看到绿洲模模糊糊的影子,他甚至能闻到其中草木的芬芳,依稀听到流水的潺潺,他也是会做梦的,他无数梦见其中的美景,无数次在梦里品尝到溪水的甘甜…
可明柔这时却告诉他,一切都是海市蜃楼,从一开始这一切都是虚幻的。
程仁头痛欲裂,他第一次感到如此强烈的恐惧,假如他的人生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虚幻,假如他的一切努力都毫无意义,那他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他的人生又该往哪走?他究竟何时才能走出那片荒无人烟的沙漠?
没有人能回答他,也没有人能帮助他,因为大家都以为他是无所不能的大师兄,只要把事情交给他,就能解决一切。
没有人会想到程仁其实连自己都解决不了。
程仁就这样睁着眼睛望着房梁,脑中一片空白,直到阳光洒进房间,房屋门被猛地推开,
“大师兄!”
清清脆脆的声音,无忧无虑的笑容。
程仁第一次感到了刻入魂魄的嫉妒与仇恨,原来这世上有一种人,就算什么都不做所有的好运都会涌向他,他不过是向师父笑一笑,多说几句花言巧语,就可以轻松抹杀自己十多年的努力。
他没法夺走冯琳的好运,却可以给冯琳带来不幸,只要这不幸来得够沉重,那冯琳的所有好运都将是泡影。
程仁起初不忍心下狠手,毕竟他和冯琳无冤无仇,相反冯琳还很讨他喜欢。
于是他只是若有若无地向师父暗示冯琳并不适合做掌门,悄悄将冯琳闯的祸添油加醋报告给明柔,谁知明柔却仍不为所动,反而指责程仁是小人行径。
程仁终于明白,假如他再这般优柔寡断下去,他的所有付出与努力都将是泡影,若没有掌门之位,程仁就不是程仁,而又是那个卑鄙Yin暗一无所有的“老程家的小崽子”。
他和冯琳之间终有一个要消失。
“所以,你找我做什么?”
司马瑶坐在程仁对面,脂粉味熏得程仁一阵烦躁,可程仁仍微笑道,
“你希望冯琳做未来青山派掌门吗?”
司马瑶的脸色果然变了,
“冯琳要做掌门?那你呢?”
“师父很喜欢他。”
司马瑶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坐直身子笑道,
“冯琳当不当掌门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让一个曾经被你追杀过,又知道你太多秘密的人做掌门?”
“怎么?”
司马瑶望向程仁,笑了笑,
“程公子希望我扶持你做掌门?”
“各取所需罢了,现如今凌海派楚成只手遮天,你也被他拿捏着把柄,我猜百花宫的日子必定不好过吧,不若你我二人携手,一统武林,你瞧如何?”
司马瑶不回答他,只悠然道,
“冯琳那小兔崽子不足为惧,他是拜火教的,既然会用火烧连城,在拜火教中地位也不会太低,现在拜火教正好和我们这些名门正派不对付,最近又有几个惹我烦心的门派,干脆一股脑都除掉,再嫁祸给拜火教吧。”
“哪几个门派?”
“啊,说到这个…”
司